一位扎着狼尾的小少年冲徐述一礼,笑着道:“你便是新来的账房先生吧?请你随我走吧,以后就与我一道住在无恙楼了。”
来接徐述的是安新。
“那以后便要多多麻烦这位小哥了!”徐述冲安新拱手作揖,安新客气地点了点头。
徐述又给林豆蔻磕了个头,便面带感激地跟着安新走了。
她纤手抚过车帘,眸底复杂。
有的时候,隐瞒是无能为力之举。
等真相揭露的时候,一面是大义,一面是亲情,她无法确定徐述会站在哪边。
她只能先隐瞒。
马车内煮着清茶,茶水很快便“咕嘟咕嘟”地冒了泡,神针搓了搓手,将茶盏起出来,端到林豆蔻面前。
“娘娘呀,奴婢觉得那徐述很是喜爱他的女儿,等东窗事发了,他真的愿意给我们作证吗?”
林豆蔻端起清茶饮了一口,唇印娇俏。
“到时候,他是否愿意已经不重要了,他说实情,会让徐清泓坠落。即使提前是猜中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扯谎,越是扯谎怕是漏洞越大。所以,他只能说实话。”
林豆蔻摸了摸神针的小脸,笑着道,“你要知道啊,越是坚定不移的人,倒戈以后才会越决然。”
神针似懂非懂。
她望着林豆蔻的双眸,一下子就释然了。
管他呢,反正无所不能无往不利的王妃娘娘在这里,什么都好解决!
马车在王府正门外停下,神针撩开帘子,惊了一声:“咦,定海,你怎么在此处?是不是偷懒啦!”
林豆蔻拂袖而来,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
定海苦着脸,道:“王妃娘娘,太后娘娘着人进府,带了太医,说是要给您和清泓姑娘把平安脉。如今蘅芜苑的已经把完脉了,现在人就在花厅里等着您回来呢!”
林豆蔻面无表情,眸中流过一抹冷意。
苏宛,终于坐不住了。
“来的是谁?”她淡淡问道。
定海小声道:“是位长了张马脸的老嬷嬷,打扮颇体统,谈吐也煞是体面。”
林豆蔻沉吟道:“太后身边有位陪嫁嬷嬷,叫做育秀,是她在闺中的奶嬷嬷,最不好糊弄。”
她先回了清苑,服下一颗药丸,随后才嘱咐定海去请嬷嬷。
育秀嬷嬷在花厅等她,是决计等不来的。
“我为主,她是奴,就算她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也没有我去见她的道理。”林豆蔻冷笑道。
小半个时辰后,清苑进来一位上了岁数的嬷嬷,身后带着位低着头、拎着药箱的太医。
育秀嬷嬷甫一进入正屋,便屈膝行礼,道:“墨王妃娘娘。”
“许久不见嬷嬷了,上次入宫也没见到嬷嬷,本王妃心内是想念你的。起来吧,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林豆蔻声如黄鹂,娇笑着道。
她一身锦衣华服,光彩照人,一双明眸宛如春日里的艳阳,气质勃然。
育秀只抬头看了一眼,心内便有些惊讶。
她还记得三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庶女王妃,可是这三年内王妃的变化好似太大了,压根看不出来以往的懦弱模样。
“王妃娘娘客气,”育秀起身,带着笑道,“您惦记着慈宁宫,太后娘娘也是惦记您呢,这不,派了稳妥的太医来为您请平安脉。”
林豆蔻垂下鸦翅一样的睫毛,嘴角掠过一抹森寒的弧度。
“好啊,多谢太后娘娘。”她淡声道。
育秀冲太医投去一个视线,太医霍地上前两步,跪在林豆蔻面前,从药箱之中取了腕枕与帕子。
他将食指搭在林豆蔻的脉案上,片刻后,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眉头缓缓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