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关键是脱身之前还不忘在旁人身上捅了几个窟窿。
身手……相当不错。
“是你故意的?”纱布被自上而下紧紧缠缚在伤处,末端工工整整打了个结。
江沅:……
这么聪明,你自问自答就行。
沈良玉的动作极为熟稔,江沅几乎没有感觉到怎么痛,伤处便被妥帖处理好了。
“多谢。”
她这句话发自肺腑。沈良玉剔鱼刺比她强,包扎伤口亦是。
禾芳被叫进来,然后又闭着眼睛把那盆血水端了岀去。
沈良玉吩咐东厨直接将晚饭送到撷秀苑里,自己则留下来陪江沅一道用晚饭。
两碟青菜,黄骨鱼汤,清蒸鲈鱼,还有一壶桂花酿。
江沅看看那壶桂花酿,又转脸瞧瞧沈良玉,略微苍白的面上漾起一抹笑:“你还是别喝了,免得待会儿醉在我这屋里。”
上次不就是这样么?这人喝醉了酒,毛笔都拿不稳,不光写的字大失水准,还在纸上留下浓浓一团墨迹。
她没伤到的时候还好,沈良玉若是醉了,她把人送回漱玉轩便是,可现在她手臂有伤,怕是扶都扶不动他。
“这酒不烈。”沈良玉兀自夹了块鲈鱼,耐心地将鱼刺一根一根剔干净:“你稍喝一点,可以舒筋活血。”
他顿了顿,抬眸看着她:“我没有醉过。”
江沅心里嗤笑一声。男子果然都好面子。
甘弈也是如此,小时候每次打架输了,在她面前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在明欣面前就装的像没事人一样。明欣若是问起他身上的伤,他便说是走路时摔的。
那家伙也不想想,摔能摔成那样吗?明欣那么聪明,不过是不拆穿他罢了。
至于这人为什么在她和明欣面前如此不同,江沅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想明白。
大抵……
明欣一直把甘弈当做弟弟,是以他不愿让阿姐见到自己如此狼狈吧。
她想的入神,不防备一块鱼肉突然飘到了嘴边。
江沅:……
“不用。”她面上微微一红,嗫嚅道:“我也没……这么废。”
虽然伤了左臂,但她也没沦落到连吃饭都要人喂的地步。
好歹她还有右手不是?
沈良玉对此不置可否。
那块鱼肉就飘在嘴边,香气扑鼻,引得她直流口水。
江沅:……
这人故意的是吧?
她用右手不太利索地拿起筷子。
啪嗒——
鱼肉掉到了桌上。
江沅:……
她好像证明了……自己很废?
平日里,吃饭打架,动刀撬锁,用的都是左手,是以她的右手属实不怎么灵活。
江沅盯着桌上白滑细嫩的鱼肉。
怪可惜的。
她犹豫一下,略有些笨拙地伸出筷子,妄图挽救那块鱼肉。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鱼肉终于被戳散了。
江沅面上一僵:“我……”
刚冒出一个字,口中便泛起一阵鲜甜。
沈良玉这回直接把鱼肉送进了她嘴里。
江沅还在琢磨这样是不是太丢人,自己已经不争气地把口里的鱼肉吃下去了。
江沅:……
既然……那就这样吧。
这顿饭,沈良玉极有耐心地投喂,她便也厚着脸皮一一笑纳。
用过晚饭,禾芳进来收拾过桌子,沈良玉又陪江沅喝了几杯桂花酿。
喝些酒能舒筋活血,是以江沅来者不拒,但她也没忘记灌了沈良玉好几杯。
让他嘴硬说自己没醉过。等待会他醉了,便让疾风来把人搀回去,顺便做个证,看他下次还怎么抵赖。
愿望是美好的,只是进行起来不太顺利。
这一回,先趴下的还是她。
今日一番厮杀,江沅的体力消耗极大,是以精神一旦舒缓下来,便渐渐觉得困倦。小酌了几杯,人竟是趴在桌上沉沉睡过去了。
烛火下,她的两颊泛起浅浅红晕,乌亮长发顺着肩颈滑下,偏还有一缕顽皮地流连在细密长睫上,似是不小心将眉黛描入了鬓里。
沈良玉拂开那缕长发,掰开她的手指,取走了手中的酒杯。
他把江沅拢好抱起,走到床边,轻轻把人放在床榻上。
少女在睡梦中微微弯起唇角,上面犹带着桂花酿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