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哪儿都有你们?”
许一陵见了鬼的脸色更为诡异。
秋柚顿时觉得像被抢了台词。
“好巧。”寒静梧微笑,“我们也想问。”
“谁不知道岁祀大典的时候,高唐城会有不少的好东西,像我这样穷得叮当响的散修,都会来凡间等着混进来。”许一陵用手挡着说话,“万一有什么机缘呢是不是?”
“我们是宗门任务。”
寒静梧一句话解释完毕。
“衍天道宗的宗门任务,哦,我想起来是什么了。”许一陵瞟了眼前头逛得正开心的六公主,“她不是上次带人作乱过吗?”
“前事在前,后事在后。”
寒静梧了事敷衍。
“玄而又玄。”
许一陵拍手称赞。
有寒静梧靠道法搪塞许一陵的话唠,秋柚便放松身心地落后四顾,街上的人大都身着凡俗的服饰,但又比平日里的颜色鲜亮些,仿佛是特意为了梦中的节日置办。
长乐街的牌楼后是白桥暗水,几步可越的桥连接不大的广场,断续的钟声遵循固定的时刻,矮矮的石塔上长着三两蓬青草。
随后的古街满是飞扬如雪的槐花,高低笼屉里也有蒸槐花的清香,雪白的槐花落上了眼角眉梢,幻化成细碎如水中星的灵光。
“姑娘买青团吗?”
裹着头巾的大婶在簸箕后含笑探头。
秋柚发现自己停在一家彩布铺子前,隔着两边清水渠中落脚的水鱼阶,檐廊后的商铺排列得目不暇接,除了各色料子的成衣店,间或珍奇有趣的杂货店,最多的就是槐花糕香里的小吃,有卖豆花的,卖吹糖的,卖叶儿粑的,路过的小贩扛着稻草棍叫卖,呼啦啦的风车插在上头把花纹转成波荡的圈,一只只垂挂红绳的竹蝉也在吱呀吱呀地嘶唤。
“我这有红豆豆沙馅的,芽菜炒肉馅的,还有槐花蜜饯的新馅料,买过吃了的人都竖指头说好。”大婶还在热情地和她招呼,“姑娘要不要来一个啊?”
秋柚就感觉不太好推却的样子。
“红豆。”
她竖起一根食指示意。
“哎好,姑娘你声音大点儿啊。”大婶麻利地挽袖子给她打包好,“还好我耳朵够灵。”
秋柚回不来话便垂眸笑笑不语,踏上水鱼阶来到琉璃瓦的檐廊中,取出灵石和铜钱想听她先说,通常这时老板会自行道出应付几何,从而可以跳过不必要的对话支线。
“姑娘是头回来吧。”大婶却摆手道,“这些我们都不收。”
“……”
秋柚临时使用的方案瞬间报废。
为什么反而开启了新的剧情对话框?
“你把青团收下。”过路的男声在旁说道,“自然就付了。”
“哎对。”大婶说不出个所以然,听人帮忙牵引连忙应是,“姑娘你接着就好。”
秋柚捧过油纸里的青团。
一道梵音法纹在交接后闪现于上,凝象而出的槐叶飞向檐枋的下方,乌青的丝线悬垂了随风而动的槐叶,秋柚在其它商铺和行贩手上见过类似的,当时还以为是大同小异的装饰,如今看来却像一串串贝壳般古老的钱币。
“这个叫槐子契。”那位好心人继续道,“高唐城的来客有虚有实,买卖交付亦然虚实不定,故而有了槐子契作为凭证,此乃一种不可违抗的法则,如何演化而得不知其然,但只要双方自愿交易就会出现,等这场大梦里的人各自醒来,所换之物就会呈现在对方面前。”
“而且不用担心质量问题。”他话锋一转很有些轻俏,“入梦者带来了实相的虚影,对应的实相被此处法则封印,流动其上的时间便仿佛停止,梦醒后各归其位颜色尚如新。”
“听上去很深奥。”秋柚觉得他说了这么多,要是自己不回应不太好,于是对准还没下口的青团,勉勉强强想出冷笑话,“入梦是虚真身是实,也就是说,这是个在做梦的青团,我没做梦可以吃它吗?”
“色形味在,知觉而已。”那人还真笑出了声,“倒不如说,修者更能在此尝尽众相之欲,却不必担忧体内有杂质累积,包括许多口腹以外的东西,这位小友可要随我去试试?”
“不了吧。”秋柚避开逐渐危险的引诱,“身上没杂质,心上也会有的,浅尝辄止,浅尝辄止。”
她干笑着把话车轱辘两下,身体力行地咬了一口软糯,心想试多了不就是网瘾么。
“小友有道心。”玄色的袍服从余光中经过,“我便不强求了。”
秋柚无意瞥到大袖下盘弄的金铜之影。
曾梦过的画面倏然重叠其上。
“等等。”
她情急之下失声叫出。
“嗯?”
玄衣男子脾气很好地回身以待,英挺的五官却生出蛊惑般的邪气,漫天都是的槐花来到他身后,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