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
她的背后浮出一片粼粼的水波,水波里探出雁首鱼尾的虚影,那是名为雁翎鱼的魔物,一身青鳞如羽,生于彼岸的信河,信河是一条流淌在空中的河,河水两面重叠映着堇青色和红色,堇青色的星空,暗红色的大地,雁翎鱼游飞在浮空的水中,成群结队,薄如纸张,泛着微光,像一只只魔物们用来寄信的风筝。
在彼岸无害的风筝来到人间,却对青衣猎物咧开狰狞的牙。
“去吧。”
契约它的粉裙少女厉吐命令。
秋柚攥住袖口:“你故意的。”
“什么?”六博不明所以地吃糕,好似这些全是巧合,下一刹却盘珠扬手,念珠抵住黑纱缠裹的两指。
“巫相。”
他淡去唇边的笑意,“拖延时间啊。”
黑色纱裙的少女提着一把收拢的伞,两条细长乌辫间的面容苍白冷漠,苍碧色的眸子在彼岸花纹里忽明忽灭。
“能好好谈了吗?”
秋柚推开挡在中间的棋盘,袖口的貔貅手链一晃而过。
六公主有所感知地收住杀手,背对的雁翎鱼遮住了视线,让她没看到许一陵冷下的表情,像是威严的命令,迎面而来的魔物不仅闭上嘴,还克制住不生出异样的颤抖。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和我下。”六博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悲凄地咬住剩余的槐花糕,“真伤人心。”
“我一开始说的是真的,但你不听。”秋柚好声好气地理清始末,“我说了,我不会下。”
“倒是我耳背了。”六博悠哉地放下手,许是达成一份默契,巫相对此并未拦阻,任由他成为指下囚徒。囚徒摆出周全的茶具,像觉得糕点太干,先呷了口茶,支颌重展笑颜,“我喜欢这局棋。”
十二道光幕逐次散去,幕外亦是对峙的场面。
“哟。”清水芙蓉般的男人长身而立,燕颔蓝的大袖反剪背后,青光掠过其清净的眼眸,盈盈如一汪碧水,“凑上热闹了。”
“盟首。”
秋柚端正地坐直致礼,手链的灵光黯然下去。
“玉烛的小徒弟。”
司南尊者对她弯眸一笑,“劳你周旋这么久了。”
“不,不碍事。”
秋柚如临大考地摇头。
盟首本人出面是万万没想到的,现在只需要下线场外打call了吗?
“我以为会是龙君蘅来。”无朽尊者收手盘珠,“令狐蜀这个藏头藏尾的小子,居然有本事把信传到你那去。”
“无念剑冢是离魔域近些。”司南尊者无奈又包容地叹气,“但龙君蘅可不会轻易离开,只好由我屈尊陪君子了。”
“要来就来。”无朽尊者受不了地啧声,“骂谁君子呢。”
“那便是为老不尊吧。”司南尊者理解地颔首,“你还来跟小孩子抢东西。”
秋柚缩减了一下战场里的存在感。
“我这边的小孩子不顶用,我来探望一番怎么了?”
无朽尊者面不改色地盘珠,“总归没有别的事可做。”
“没有别的事?”
“可以有?”
“我有。”司南尊者收住了哑谜,“但要把东西留下。”
“不归你,不归我。”无朽尊者斜睨一眼,“真按那位说的来?”
“你也可以做你的。”司南尊者如同在邀请做客,“毕竟存灭相生相成。”
无朽尊者盘珠的规律变了,变得随意而平常,硝烟余味的寂静中,秋柚察觉到法力散后的余波。
走马灯的转速不为注意地加快,青光若云升腾为新的十二张烟幕,阮宛中和五皇子,许一陵和六公主,六博和巫相,司南尊者和无朽尊者,波纹荡漾的画面清诡仙异,逐一都缭上暗沉的雾气,也许意味着排除出场,紧接着出现的两道身影——
秋柚眨合了眼再看。
没看错,她在东安郡的秘界里见过,相似的白发蓝眸,十方菩提和混沌力蝶。
仅存的两道未有雾气的烟幕,其中一面宛如光可鉴人的青铜镜,在她望去时投映出镜像的影。
不对。
她是散棋之一,六博也是。
到底是谁在下?
秋柚豁然间想到了谁,她转头看门的方向,老去的僧人如木刻的佛身。
「若以色见我,以音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法照。”
识海里的衍天似乎久候多时,终于在她不着相时给出答案。
“阿弥陀佛。”僧人合手一拜。“施主,与你交手之人来了。”
唯一空白的烟幕出现影像,一抹玉鈫蓝穿过一张张纸醉金迷的赌桌,龙睛鱼服的衣摆上槐叶增增减减,末了竟不多不少。
“我放开一条路,派人去知会,坐等赢上来,他倒把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