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琼醒来时,只觉得头晕欲裂,难受极了,好像国庆七天假通宵之后的早上八点,被窗外商场小摊位录制的响亮魔性广告小喇叭一声声魔音贯耳。
“哥儿!呜呜呜呜呜哥儿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耳边传来一阵呜咽之声。
杜少琼心中烦闷,
这该死的小广告还带诅咒人的?
烦!
毁灭吧,脑袋里好像被塞进了一窝锤子精,快被敲裂了。
等等,那死抠门的中年大妈什么时候审美升级,把催眠的北京大妈强调的广告音换成萝莉音了?
杜少琼猛地睁开了眼睛,目之所见是一片白蒙蒙,大片的幡布挂在老式房屋那高高的房梁上,这是在……办丧事?
仔细一听,还有“呜啊呜啊”似的念经声。
更像了啊!
杜少琼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似乎、好像已经死了啊!连续一个礼拜半夜两点才睡觉、早上八点准时去公司打卡,自己只觉得突然心口好疼,一下子就没了知觉,嗯还好,没什么痛苦,而且跳楼求解脱的爸妈留下的百万债务也还得差不多了,死了也不碍着别人什么事,挺好的。
但是,现在又是在哪里呢?
杜少琼看向声源所在,只见一个圆脸的小姑娘也穿着灰白灰白的麻衣,头上绑着白布,一叠声地叫着,看见他睁开眼皮,喜得红肿的双眼冒出一道亮光,“琼哥儿,你可算醒了!可怜攸奶奶就这么去了,哥儿你可不能也倒了啊,不然我们可怎么办呢?!”
杜少琼听她说了一长串话,越发的晕头转向,心想,“这小孩好像认得我,还叫我什么穷哥富哥……哎呀这是什么鬼名字?似乎是哪个奶奶死了,但我从小无父无母,哪来的奶奶?我先不说话,看看是什么情况。”
心里打定主意,杜少琼便不作一声,只是看着圆脸,又闭上了眼睛。
圆脸丫头见状,嚎得更猛了,又是絮絮叨叨,“依我看哪,琼哥儿身体要紧,先歇一会儿,养好了身体再给奶奶守灵,不然奶奶在天上也不得安生啊!”
杜少琼一边忍着小女孩尖利的哭声,一边尽力捕捉她话里的信息,正在此时,另一个尖脸小丫鬟快步走进屋里,“茂小爷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清秀,身材俊俏,穿着素白衣裳,腰上却戴着镶鸽子蛋大小宝珠的细腰带,也不弯腰俯身,只是拿眼睛微微下撇,口里不住地说道,“可怜姑奶奶怎么就这么去了,只留表叔你……唉!”
什么表叔?这又是哪来的人?
杜少琼忍着头痛听了圆脸絮叨半晌,已是头痛欲裂,再看到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叫自己表叔,心里简直是千百头羊驼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奔驰而过,踏得他的心一颤一颤的,“难道我穿越成三十几岁的大叔了!”
还来不及想太多,已是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恍惚间,他只觉灵魂悠悠荡荡,越过云层……真的看到了仙境!
只见脚下是一个日晷,杜少琼也不确定,应该是层层叠叠的云组成的一个直径约10米的巨型日晷,悬空而立。
杜少琼脚踏其间,极目远望,只见云雾缭绕,不见终处风景。脚下所踏圆轮的边缘处有刻度,日光从脚下投射出一道笔直的影子,果真是一个巨型日晷。
此情此景,浑然不似人间,
杜少琼不由得纳闷,难不成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是在做梦?
如此想着,他便松了口气,这一口气还未吐尽,却见清风徐来,他的耳边听闻一道悦耳的声音。
“汝可是杜少琼?”
杜绍琼转身,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位女孩正在向他微笑示意,她双脚悬空,身着鹅黄色道袍,面容可亲,瞧着像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可眼睛里却分明是八十岁老妪才有的眼神。
杜少琼迟疑片刻,才回答道,“嗯,我的确叫杜少琼,不过天下重名的也多得很,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
女孩莞尔一笑,“果真是个滑头鬼,不过如此镇定,又多智善谋,倒叫我明白……为什么选你了。”
“选……我?”杜少琼不解其意。
女孩笑道,“莫非你以为自己是随随便便,大街上被卡车撞了一回,便撞出第二次人生了?”
这话说得,多少穿越小说都中了一枪。
杜少琼虽不爱看这种书,也在《宫》《步步惊心》这样的穿越剧的强大宣传攻势下有所耳闻,此时莫名地有些尴尬。
好在神秘女孩本意并非吐槽穿越小说无理由的穿越,因而很快嫣然一笑,“好啦,闲话少说,吾乃盘龙河渡魂滩掌事副使,落秋大士,调任地府因果报应司。因此方世界冤魂孽鬼不知何故,世世轮回,彼此的恩怨情仇越积越多,上一世的恩怨尚未了结,此世又添了许多恩怨,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故此特命汝入此故事,消减此番因果,自有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