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衍眯了眯眼睛，深色清冷，“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云浅，我耐心很有限，给你机会的时候最好把一切都坦白清楚，否则等你哪天想说了，我不一定还想听。”
云浅藏在被子下的手轻微攥了一下，眸底有暗涌淌过。
良久。
男人啧了声，“还不说？”
云浅抬起头，男人的眼眸像被幕布盖住的天空，黑芒濯濯，她心口突然就像被什么烫了一下，转瞬即逝。
“我……的确听到了你的电话。”
“然后？”
“……”
她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扣动指甲，纤长的睫毛仿佛在跟着她的心情煽动，好一会儿低低的声音才说：“我说了你会帮我么？”
墨修衍身姿挺拔，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这声音是柔弱得可以，简直能恰如其分地嵌到男人某一根经脉上。
“你先说，我可以考虑。”他沉声。
女人乖巧地点点头。
然后，她和大多数倾诉委屈的女人一样，捞起被子盖住自己就跪坐起来，水波流转的目光看着他，“你知道我和宋知景的婚约是爷爷辈定下的吧？”
墨修衍看了一眼被她拉着的手。
眉心微动，“嗯。”
云浅抿唇，像是下定决心才开口。
“他们订下婚约的时候，宋知景的爷爷从我家拿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以前说等我们结婚就把东西还给我，可现在的情况……”
“我跟宋知景明显不可能再结婚了。但那样东西是我父母的定情信物，对我妈妈来说很重要……我听到叔叔提起宋老先生吃斋念佛的，就在想，他应该会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东西还给我吧？”
她抬起眼，漂亮的眼睛一圈泛红。
没有哭，却比哭更加欲语还休。
“墨修衍。”
云浅仰着头看他，窗外的光线交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如盔甲一般笼罩在她脸上，柔润透亮，好像毫无心机。
“他要是不还给我的话，你能帮帮我吗？”
墨修衍盯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半晌无言。
“叩叩。”
敲门声响。
打断了这一室的紧绷。
短短几秒，云浅感觉自己在炼狱里走了一回，等男人走出去开门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墨修衍拿了衣服折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女人双手碰着捧着脸，一副情绪不能自已的唯美画面。他冷眼看着，黑眸像被光芒照射的琥珀，潋滟而深。
“云浅。”
“啊。”
“你说的是真是假，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记住你今天跟我说的话，要是敢骗我……”
好一会儿没有下文。
云浅抬起头来，像是好奇的，“会怎么样？”
“呵。”
墨修衍把手提袋拿过来放在她身上，目光猝然变得犀利了几分，“我不止会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说不定直接让人把你片了扔海里喂鱼。”
男人说完就转身出去，那感觉仿佛是故意留空间给她消化。
消化什么？
是想让她掂量掂量骗他的代价？
云浅脸上的表情寸寸收起，甚至还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
她并不怕墨修衍去找那个老家伙对峙什么，隐居的人么，隐就隐在跟个鬼一样，就算他是本家人能找到，那老家伙也不会否认。
真帮她找到了倒好。
把欠她的东西一并还了！
——
云浅换好衣服出来，办公室里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慕楚恭敬地站在一边，时不时好奇抬头看她一眼，正好撞上她的目光，轻咳一声正色。
“云小姐，总裁现在有个很急的项目需要出差，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
“你们总裁出差，为什么不带你？”
“这个……”
慕楚摸摸鼻子，眼神有些闪烁，“我也不太清楚。”
云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个助理实在不善于说谎，就差写在脸上了。
不过墨修衍做事本来就不需要跟她交代，留个助理在这，难不成是为了刻意告诉她一声，他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想到刚才在休息室里说的话，云浅身侧的手轻微蜷缩了一下。
若无其事的笑笑。
“慕秘书，墨总留你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那我就不打扰了。”
慕楚一愣，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出去。这时手机响，他看一眼赶紧接起来，边注意着门口的动向边小声道：“墨总，云小姐好像对你去哪儿一点也不好奇啊……”
那头沉默两秒，男人的冷笑声猝然响起。
“你好像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