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越开越偏,远离城市的喧嚣后,四周的环境逐渐变得偏僻起来,云浅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荒凉,嘴角弧度讽刺。
还真是与世隔绝啊。
这股见不得人的劲儿,是仇人太多了么?
她垂在腿上的手握了握,又松开,隐忍的指尖轻微颤抖。
一个半小时后,车停在一个老旧的庄园门口,占地面积很大,门口的铁门上锈迹斑斑,一看就是久无人住。
各自下车,云浅的目光停留在男人身上,黑色高定的西装总是充满成熟冷峻,腿修长,量身剪裁的西裤包裹着他紧致的线条,充满张力。
她看了两眼,淡淡收回目光。
“你表舅爷的日子确实清闲,谁都找不到这儿来。”
托了他的福,否则就算找到位置,她也不一定能畅通无阻地走到那个老家伙面前。
墨修衍深深的眼神看着她,好一会儿伸出手,“嗯,所以过了今天,云小姐应该仔细想想怎么感谢我。”
云浅低眸,他的手真的很好看,骨节分明没有一丝赘肉,是手控看了会挪不开眼的程度,此时认真地伸到她面前。
她喉咙骨滚动一下,说不出的干涩感涌上心头。
顿了半晌,握住。
“好啊。”
她说,“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庄园里没有什么人,进去就是静悄悄的一片,甚至能听到不远处山丘上传来的虫鸣鸟叫声,空灵诡异。
云浅跟在男人身侧,目不斜视的眼睛里看似平淡,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的冷汗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脑子很清醒,随着越走越近,她胸腔里仿佛下起一场暴雨,所有掩盖的表皮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狰狞的内里,往事在大火里越烧越旺。
墨修衍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深沉的眸光转过去看了她一眼,沉声问:“紧张”
“不。”
应该说期待。
云浅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透亮的眼眸在瞳仁中间凝聚成一个亮点,幽幽道:“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墨修衍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进去。
客厅里很空旷,所有家具都被盖上防尘布,白色,云浅看着,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加深了些。
作为客人,到别人的地盘当然不应该随意走动,但这儿没有能坐的地方,只能在中间站着,这地方太大了,找人都不知道该从哪儿找起。
一分钟后,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脆响声。
干练高挑的女人一头短发,身穿职业套装,冰冷精致的脸如同机器人,她漠然地扫了云浅一眼,看向旁边,“墨少爷,老先生让我带您去见他。”
意思很明显,只见他一个人。
云浅指尖不受控制地攥了一下,很快被男人反握回来。
“表舅爷在哪儿?”
“跟我来。”
女人高傲地转身走在前面,甚至没留下其他只言片语,墨修衍拧眉,侧目看向旁边脸色苍白的云浅,“乖乖等我,哪儿也别去,明白么?”
云浅看着他,一动不动。
“云浅。”
墨修衍沉沉的目光看着她,“既然来了这里,就要按别人的规矩办事。”
“我知道。”
云浅声音透着一丝沙哑,“我等你。”
墨修衍幽深的眼神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平静的表面下有东西正在碎开,他抬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把人压进自己怀里,“乖女孩。”
“……”
他离开,云浅的眸子才微不可见的晃荡了一下。
乖女孩……以前母亲也总是用这个词夸她,每次表现很好或是打赢一个不可能赢的人时,那双漠然的眼睛里才会透出几分温柔,“我的希希果然是最棒的。”
可其实不是这样的。
她一点也不想乖。
所以虽然每一步路都是在按照母亲的安排走,云浅也做了很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她想,好不容易拿到来这世上的入场券,得好好走一遭。
但是做了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年那场大火把什么都烧了。
生命在她眼里,才开始就消亡。
父亲母亲和妹妹,他们都那么善良,都那么认真的生活,最后却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她和姑姑活下来了。
却还不如死了。
这偷来的十年,她无数个夜晚都浸淫在噩梦里。
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而好人却因为那些坏人犯下的错饱受折磨,甚至因此丢了性命,凭什么呢?
云浅没什么情绪的扯动嘴角,眼神森寒刺骨。
——
这处庄园已经很有年份,没有修缮过,墙上的漆面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