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花朝节。
花灯如昼,人声鼎沸。
“阿珩,付钱。”
千笙挑了半天,终于选了一张半遮面的狐狸面具戴在脸上。
萧珩老老实实地付钱,抬头的瞬间,泛着浅薄凉意的面具覆在了脸上。
“为什么我的面具是兔子?”
狐狸面具后的那双眼睛亮闪闪的,像是盈满了星光。
千笙笑吟吟道:“因为狐狸吃兔子啊,你这辈子都被我吃定了。”
“好。”
萧珩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气氛美好而欢腾,如果没有某兽煞风景就更好了。
流空拉着长音道:“笙笙,你别忘了你的任务。”
千笙态度无比敷衍:“知道了,别唠叨了。”
她拉着萧珩出宫,除了欣赏花朝节的花灯,更重要的是找到隐退多年的江湖第一杀手。无他,萧珩最近正在组建暗杀和情报组织,总得找个教官训练新人。
东游西逛好一阵子,两个人最终在一处挤满人的莲台前停下。
莲台一角的紫檀椅上,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指着头顶,中气十足地喊道:“想拿走老朽亲手制作的这盏琉璃灯,按老规矩来。”
千笙目光落在高悬于莲台东南角的那盏琉璃宫灯上,那宫灯灯芯不是寻常的烛火,而是一刻光晕柔和璀璨的夜明珠,更出彩的是那宫灯竟能旋转,映在地上的灯影恰是一套舞步。
“阿珩,那灯好精巧,我想要。”
萧珩道:“我听母亲说过,每年花朝节这琉璃灯的主人都会以此为彩头设下此台,只有跳出这灯上舞步的人才能拿到这盏宫灯。”
千笙摩拳擦掌道:“头名肯定是我的。”
萧珩眼光深测,微微一笑道:“笙笙是最棒的。”
这宫灯不但精巧,而且蕴藏着极为高深的机括之术,此灯主人怕是大有来头。
他侧眸望着女孩灿烂的笑颜,心想,就算那老头是修罗阎主,敢对她不利,那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上台的姑娘一波又一波,但全都铩羽而归。
千笙完成热身,脱掉大氅,摘下面具,又戴上一方与衣裙相配的浅紫色面纱,跟萧珩交代了几句后,便泰然踏上了莲台。
虽无伴奏,但心中自有曲乐。
长袖如流云般散开,曼妙的身姿如一朵绝世牡丹般缓缓绽放,紫衣翩然的少女宛若一片鸿羽轻扬旋转。
一道笛声忽的响起,清越悠然,曲调多变。
千笙泰然自若地继续轻舞,目光无意瞥到台下脸色不爽的萧珩,突然心里发堵,她这么卖力气还不都是为了他,他居然还不高兴。
一舞终了,满堂华彩。
千笙缓缓起身,正喘息的功夫,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萧珩打横抱在怀中,与此同时,大片的议论声响起,她尴尬道:“放我下来。”
“你跳了这么久,一定很累,我抱你回去。”萧珩语气淡淡,转眸望着邋遢老头道:“琉璃灯拿来。”
邋遢老头无视萧珩,将琉璃灯递给千笙,微微笑着说:“小姑娘,你跳的甚好。”
千笙仔细打量面前的老者,衣着是邋遢了些,五官却是英挺的,尤其一双眼睛,蕴着温柔而凛冽的微光。
“多谢您的夸奖。”
还打算再套套近乎,萧珩抱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千笙:“……”
这老者可是个高人,得留下啊!
她不信萧珩看不出这老者大有本事。
流空及时汇报道:“笙笙,对方一直跟着你们啊。”
千笙道:“就怕他不跟。”
一路行至国师府,温若尘早已等候多时。
萧珩将千笙放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先跟师傅回宫。”
千笙摇头:“不,我要陪着你。”
温若尘似乎看不下去两人的腻歪,仰首道:“阁下还请现身。”
老者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庭院中。
温若尘躬身施礼,客气道:“无间毒圣纳兰衍,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萧珩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护在了千笙身前。
此人竟是纳兰衍,五十年前天下第一杀手兼用毒高手,更精通暗器与机括之道。
他跟了一路,明知自己是引他入瓮,他还自投罗网。
要是敢对笙笙不利,不管是谁,都得死。
纳兰衍神情温和,望向萧珩身后那道紫色身影,似是自言自语那般声调温柔道:“那支舞名流光,是我亡妻所创,小丫头,你跳的极好。”他一顿,眸中多了一缕微薄杀意:“你苦心引起我的注意,所求为何?”
千笙给了萧珩一个安心的眼神,提着琉璃灯走到纳兰衍面前,笑的俏皮又得意:“小女求的自然是这盏琉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