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夏夜却仍旧闷热
千笙趴在枕头上,翘起的双腿一晃一晃的,手边是一本古旧医书。
“流空,愿赌服输,洪荒土拿来。”
流空不情不愿地将一只装满七彩土壤的琉璃罐扔到千笙怀中,不服输道:“别得意,你只是赢了一回而已。”
千笙笑而不语。
她跟流空打赌,即使没有血脉亲缘,霍曜也会视霍逸如己出,赌注便是这可将万里黄沙化作沃野绿洲的洪荒土,有了这洪荒土,池瑶治水便如虎添翼。
结果显而易见,流空输得彻彻底底。
按照原本的世界线,君非离在得知孟莞母子的存在后,敏锐地察觉出了孟莞的心思,先下手为强除掉了她,将一切抹除的干干净净,霍逸永远只是霍曜的儿子,更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她截断了原本的世界轨迹,放任孟莞实施阴谋,只因这诱出蛰伏毒蝎的所付出代价最小的方法。
牵连了无辜的霍曜父子,她心里虽有一点点愧疚,但无论重来多少次,她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欠的债,她会还。
垂地的琉璃珠帘被掀开。
君非离一身清素寝衣,缓缓走了进来,见千笙还在等他,歉声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千笙顺势滚进君非离的怀里,笑嘻嘻道:“逸儿被君非白送回宫了?”
平陵王,君非白,君非离的十一弟,最近极受君非杨的重用,在如今的朝堂上可谓是只手遮天。他也是孟莞的情夫,深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小反派,君非离最后的一个敌人
君非离淡淡“嗯”了一声,不冷不热道:“他对逸儿十分尽心。”
“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聪慧的儿子自然尽一尽慈父之心。”千笙抿一抿唇,眼中浮着几丝轻薄的笑意,慢慢说:“孟莞也算有几分手段,把一个皇帝一个王爷玩弄于鼓掌之上,拿捏的死死的。”
孟莞当年不止勾搭了君非杨,还与君非白有染,这两个人都以为霍逸是自己的儿子,欢欢喜喜地做了接盘侠。
君非离轻嗤:“不是孟莞手段高,是他们太蠢,连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分辨不出来。”
千笙微眯着眼,想起霍逸那样懂事的一个孩子,心头不由一软,缓缓笑了一下,说:“孟莞一直以为她当年是足月生产,完全不知道逸儿是早产儿,她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给霍曜生下了逸儿。”
霍逸是霍曜的亲儿子,她还特意找流空用灵力鉴定过,二人的父子关系比真金还真。
君非离抬起手,指腹摩挲着千笙的眼角,哑声道:“你最后才告诉霍曜和逸儿他们是亲生父子,为的就是给考验他们之间的感情,你怜惜逸儿,想给他一个好的归宿,也希望他能是一个正直的孩子,你这般模样,倒真像个慈母。”
千笙轻巧地一跃,趴在君非离身上,轻抚着他的面颊,唇畔噙着一抹柔若山风暖如煦阳的微笑,声音勾人道:“摄政王殿下,你想不想要一个小阿离或者小笙笙?”
历经三个世界,他在要孩子一事上态度无比坚决,固执地不愿让她生孩子,怕她受苦遭罪有危险,避子汤药喝的比十全大补汤都勤。
可是她想生孩子啊!
君非离明明在笑,眸子里却带着一层如霜露般的沁凉担忧与迟疑,他说:“再等一等,好吗?”
千笙眉梢微微抖动,悄悄伸手使劲拧了一下大腿内侧的软肉,疼的泪花飞溅,她拽着君非离的衣襟,抽抽噎噎道:“这都快一年了,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生孩子?我懂了,你厌烦我了,打算去找比我更年轻更漂亮的小姑娘了!”
即使天崩地裂,君非离都能面不改色的应对,可遇上千笙的眼泪,他只有束手就擒低头服从的份。
他吻干女子柔嫩面颊咸凉的泪水,心头发涩,迟疑许久,语气坚定而温柔地说:“避子汤药还没准备。”
千笙立刻会意,擦干眼泪,揪着君非离的衣领,豪气干云道:“还愣着干什么!?生娃啊!”
君非离微微张着嘴,意识到自己中了千笙的苦肉计。
“王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千笙不耐烦道:“别废话,赶紧的。”
这一也过得格外漫长,也过得格外水深火热。
摄政王府内。
千笙和君非离全身心投入到生子大业中不知世事几何。
朝堂上,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君非杨意欲册孟莞为后,立霍逸做太子。
君非白急着将霍逸推上太子位,妄想父凭子贵,做着皇父摄政王的美梦。
他们面前最大的障碍便是怀孕八月的皇后姜莹。
君非杨昏聩,君非离撂挑子,唯一能跟祸乱朝纲的孟莞和君非白对抗的就是无可指摘的贤后姜莹了,为了北昭的千秋功业,好几个老臣血溅金銮殿,这才拼死保住了姜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