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灯影朦胧。
“好难受,早知道不用劲这么大的毒药了。”
千笙浑身上下每一处舒服,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流空无情打击道:“活该,叫你死撑着不让我给你屏蔽五感。”
千笙气呼呼道:“不来真的,怎么尽快拿下裴隽!?”
流空嗤笑:“裴隽不吃你的美人计,使别的计谋你又怕伤到他,你真是恋爱脑上头无可救药了。”他突然凝眸盯着千笙,声音微冷,游丝般的畏惧酝酿在字节中,欲言又止道:“笙笙,你真是个疯子。”
千笙难得没有反唇相讥与流空争论,甚至对他说的话深以为然,笑着打趣道:“我不疯,我只是有些残忍。”
攻心之计数不胜数,她却用最偏激的方法逼他承认心中爱意。
只因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世间最极致的痛,莫过于永远失去。
……
夤夜深沉,星月无光。
床上的女孩烧得厉害,即使处于昏迷也在低低呻吟,秀丽的眉痛苦地皱着,像是离了水的鱼儿生机孱弱。
“裴隽,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呢?”
干哑而无力的声音,完全不似往日那般清越动听。
裴隽望着梦呓的千笙,心痛如刀绞,仿佛被凌迟一般。
她如夭亡的蝶那般徐徐坠落他怀中的时候,那些自欺欺人的谎言轰然破碎,他喜欢她,疯了一样的喜欢她。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千笙当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决定狠狠揩裴隽一次油,佯装神志不清道:“真的吗?裴隽,那你抱抱我,这样我就不难受了。”
清香萦怀。
裴隽躺在千笙身侧,隔着厚实的被子紧紧搂着她,与她灼热的呼吸交融。
“快点好起来。”
千笙蜷缩在裴隽怀中,与他交颈依偎,唇不经意地擦过他冷白的肌肤。
光抱抱不行,她可是很贪心的,还要亲亲贴贴。
流空:“……”
都半死不活了,还瞎撩,他简直没眼看!
裴隽环抱着千笙,贴合的仿佛没有一丝缝隙,颈间滚热的吐息烫得他心神涣散,进退维谷间,女孩熏紫睡衣的扣子挣开了几颗,旖旎美景挤满眼眸。
暴戾的凶欲刹那间决堤,等到清醒过来时,手已经扼住她纤细的脖颈,而且在不断地收拢。
他骇然地趔趄下床,跌跌撞撞地缩入离她最远却又能观察到她情况的角落中。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伤到了她……
千笙深深吸气,心尖剧烈地颤抖着,咬牙道:“流空,裴隽的精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方才的他仿佛一具只知道杀戮与破坏的傀儡,灵魂消弭,意识全无。
流空瞥了眼火急火燎的千笙,慌里慌张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啊!?”
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惊险至极。
他都吓傻了,甚至真的以为裴隽会杀了千笙。
千笙气的要吐血:“我要你有何用!?”
当年那场绑架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到底遗漏了什么关键剧情?
……
秋意浓稠,日色瑰丽。
临窗摆放的绣架上,一袭素白锦绸静静铺陈,风骨遒劲的修竹跃然招展,只简单绣了疏朗枝干和三两深幽翠叶,显得寥落而离散。
千笙捏着绣针怔然地坐了已有小半天。
那夜过后,裴隽又开始疏远她。
一切情况未明,她不敢继续有所行动,生怕再刺激到他。
有点委屈,有点苦恼,有点气愤,有点担忧……但更多的是束手无策的惶然。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即使冷若冰霜拒你于千里之外,仍旧会让你忍不住牵肠挂肚,舍不得怨恨抛弃,放不下心疼相思。
“朝朝。”
一声轻唤传来,召回了她的思绪。
回眸望去,窗前的青年俊美英朗,冷峻的面容上浮着熏然笑意。
她一喜,霍然站起身,惊呼道:“裴大哥,你来了。”
裴聿琛微微一怔,旋即笑开,悠悠道:“我收到你的消息就立刻赶来了,没让你等太久吧?”
千笙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道:“本来应该我去找你的,但实在抽不开身,只好麻烦你大老远地跑到云水镇来,害得你耽误了工作又这么辛苦奔波,我等你多久都是应该的。”
裴聿琛摸摸千笙头,笑着说:“我最近挺清闲的,而且正好打算外出游玩,你不过是帮我实现心愿而已,如果你还是觉得抱歉,那就补偿我一下吧。”
“怎么补偿?”
“从今往后,改口叫我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