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动。
轻微眩晕。
当青年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节老旧的列车车厢里,头戴钢盔,身上穿着不认识的衣服。
耳边传来蒸汽的呜鸣,就是那种,他在老电影里听过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
他有点懵逼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整体灰黑,线条冷硬,用料扎实,并在要害和关节处覆盖铁甲的衣服,再看看周围人,许多异国面孔的年轻人跟他在同一节车厢,或同他一样背靠冷硬的座椅,或就着地板休憩。
他的手下意识攥紧,入手有柄状触感,心跳跟着快了两拍:
枪?
大约10毫米口径的前装式步枪。
思考间,再注意到腰间悬挂的短剑,青年呼了口气,看到空气中蒸腾的冷汽,瞳孔又一颤。
完了,他想。
这绝对不是什么恶作剧或者绑架。
首先,自己这点小身家不配让别人搞这么大阵仗;其次,这里恐怕是冬天,可他一觉醒来前还在出租屋里趁着周天补觉,盛夏的太阳晒得烧心;第三,这份衣服恐怕是军服,他手里还拿着制式武器。
青年快速地思考着,发现当自己集中注意的时候,头脑比往常清楚得多,而且思考速度更快,伴随着轻微的兴奋和充实感。
他转了转脖子,有点不适,伸手一摸,原来是个狗牌,锃亮的小铁片上刻道:
紫兰帝国凡尔纳远征军,陆大古。
这确实是他的名字。
大古眼皮直跳。
过了会儿,蒸汽列车停靠,车上的人都下去,陆大古心虚地把狗牌塞回领口,背上大约二十多斤的负重跟在队伍中。
先别管这部队什么样式,也别管它去哪儿,干什么,老实点好。
不然万一犯了哪条规矩,开战之前先把他毙了以正军规,他可没地哭去。
他不安地跟随着大约两千多人的行军,踩着泥泞的道路,目光不时扫过路旁。
不认识的植物。
嗯,再次确定现状的他加快了步伐。
漫长的行军渐渐变得有些熬人,历经数个小时十几公里后,他们终于在树林中就地驻扎,有人架锅起灶,陆大古终于领到今天的晚餐,一碗白中泛绿不知是粥还是别的什么的粘稠东西,忍着恶心尝试一口。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了调味料对现代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呕。
大古面色发苦。
接下来三天,行军依然继续。
幸好陆大古有锻炼习惯,他每晚都会保证150个俯卧撑、150个仰卧起坐,30个蹲起和几组拉伸,相对于长时间行进的小事,还是吃饭更困难。
他每顿饭都一边泛着恶心一边强忍着把饭吃完,很快就适应许多,这很不错了,他至少比别人多个罐头和配菜。
是的,他来到这里就有军衔,率领着一支百人的连队。
毫无经验又不敢有丝毫逾越的他混在这水平大约等于一战前殖民部队的队伍中,只得一板一眼凡事都按操练手册和规矩来,万幸,没有任何士兵对他提出任何质疑。
另外,让他稍微感到安心的是,这支部队里的穿越者似乎不止他一个。
在莫名其妙成为异世界军官两周后,他听说有跟他同级的军官发表了军事“高论”,与上官意见相左,认为应当缩减冷兵器的训练时间,把精力集中到热武器上,被这支部队的将军抽了二十鞭子,降为带20人的队长。
陆大古看得分明,自己的部下们都是些爱说下流脏话的粗胚,常常讨论战争结束后拿钱去哪里找女人,可他们也绝不敢同他说半个“不”字。
他光是站在那儿,表情但凡难看一点,就能把他们吓得够呛。
而那些带队的呢?
严肃、死板又狂热。
这种地方是养不出这种“叛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