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飘雪。
“喀喇喀喇.”
一辆马车驶入王宫侧门,左拐沿路进入一座颇有南方庭院风格的小庄园里。
车上下来个壮实高大的汉子。
“看看。”陆大古笑着迎上去,“我的大将军回来了。”
汉子嘿嘿地笑着:
“王上。”
“快些进来,外面冷。”
这座王宫宫墙内的庄园各种陈设小巧精致,屋里有煤炉和壁炉,炉里木柴烧得噼啪作响,橘红火光照得人很是暖和。
“北边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好得很。”喜乐呵呵地说,“全赖大王指导有方!”
大古嘴角上扬:“少拍马屁。”
接着引他坐到炕上,炕中间摆着张桌子,桌上一张棋盘。
“王上,这是何物啊?”
喜好奇地拿起刻字的旗子。
“兵棋推演。”
车、马、炮、象、将、士、卒,陆大古一一介绍旗子的移动规则,带着喜磕磕绊绊地下完一局,喜的眼睛越来越亮:
“好东西啊!”
“大王真是智慧超群!”
“不。”他摇头,“这是楚人的发明,我只是略有完善罢了。”
“楚人?”喜略微惊讶起来,“南边那群蛮夷?”
楚伐随那句名言,他印象很深。
“大哥别说二哥,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起家的。”陆大古落子,“将军。”
“哈哈,我输了。”喜把棋子拿在手中把玩,“这东西挺有意思的。”
“那我明日差人给你送一套过去。”
这时,宫女端来煮过的青梅酒,为他们倒上,低度数的酒液飘散着热气,这里面放了红糖,因而比起酒更像饮料,散发着丝丝甜香,喜迫不及待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微红的液体入口甘甜醇厚,热气从喉管到胃里发散热量,令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又马上让宫女再给他满上,再抓起备在桌上果盘里的果干,然后才想起自己的行为太轻佻。
对大古讪笑一声,放下那一把,挑拣一块稍小的果干品尝。
而陆大古只是浅呡一口这“饮料”,不徐不缓地放下瓷杯,问他:
“你既然从北边回来,应当见过了不少地方,与我讲讲,北方,是怎么个景象。”
“大王还是那么关心下面.”喜正要再说点好话,见大古注视他,卡住,讪笑,继续道,“刚开始可是闹得欢哩。”
“我们刚打过去的时候,那些平民远远地见了我们就跑,要不就到处躲藏,井里、屋里、柜子里,稻草垛里,到处都是人,还有本地的游侠儿对我们搞刺杀,一些青壮跟着游侠纠集起来攻击我们,搞偷袭,好些落单的士兵差点人没了,比当年齐地危险得多。”
“正常。”
陆大古颔首评价道:
“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北地的民风比南边更强硬。”
即使在后世,也有个词叫“东北大哥”,就是北方民风大多豪爽外向,易于交际,遇事不怕才引出来的。
“不过我们在当地搞完公审,给他们分了田,发了些农具,告诉他们往后可以去原先的王家山林、河道砍柴打渔,他们就不闹了。”
“有个游侠自己把自己绑了,到我们营里请罪。”
喜印象很深。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寻常的出征,他觉得他甚至没出什么力,全靠自家大王指导战略,还有铁路顶住后勤,他只要打下地盘,按陆大古的要求走完流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