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天光刺透纱窗,照亮燕地一个寻常的早晨,村庄渐渐苏醒过来,农民早早地扛上锄头出门。
迎着大雾中的乡下土路。
这时,比他起得更早的狗带着一身露水窜出农院门外的柴堆,跟在主人后边吠叫起来,看来刚出去一趟,于是一人一狗走进未散的晨雾中,那人的衣襟也像狗毛那样,慢慢显出细小的水珠,正是:
天光隐映乡关路,浮云微露渐披襟。
去时不觉晨雾重,归来须发已粘湿。
“喀喇。”
迎接新生活第三年。
到了自家田里的农民照常整地,除草。
作为燕地农人,他才刚适应改换过的亩制:不同朝代的田地亩制面积大都存在差异。
如商朝一亩地约2500平方米上下,因为此时的耕种模式是撒种,把庄稼种子撒进土里,要不了多少精力。
到了春秋时代,一亩地约160平方米,汉代一亩地约460平方米,清朝一亩地600余平方米,
直至二十一世纪,炎华一亩地667平方米。
这些数字在反映不同时代计量单位和税收制度的同时,也反映了生产模式和生产工具的变化———由于精耕细作取代了粗犷的撒种,农民照顾不了面积太大的土地,所以每亩地面积从2500平米上下缩小到三位数。
又因为农具随着时代不断发明和改良,每亩地面积缓慢增长。
而在搞农业工业化的北美,虽然他们不用精耕细作,产出相对较少,在我们看来有些浪费土地面积,不可一概而论,不过多少有点参考价值———那些开着农机的白人农民一个人能种1000亩地。
“咔嚓。”
连根拔出野草,抖落泥土。
他弯着腰,专注地对付着手里的活计。
此时强推农业改革,大量推行改进农具的汉国采用的亩制是600平米,结合当前的庄稼产出,约20亩地能供一户人。
陆大古给每户人分配了25亩地,并禁止土地交易,相当于把人们都能变成了地主,让人们至少得到几十年宽裕的生活,这最起码在他活着的时候可行,等他“死”后,制度惯性也还能管住一段时间。
至于更远的.....大古实在没法更乐观了。
农人直起腰杆缓口气,目光眺望远处,更多同他一样世代耕田为生的乡人正忙着整地、除草,在几百米外的空地上,两三层楼高的风车矗立着,被风力转动的同时带动机关,源源不断地从河里抽水,水流通过用陶土烧制成的管道流入村中各家各户的用水管道,便构成了略显简陋的自来水系统:
人们只需要打开由铜浇铸的水龙头,生活用水就解决了,不再需要废半天劲去打水。
生活习惯自然改变。
自从去年村里安了自来水系统,村民们都懒得再用村口的井了。
然后更远的地方。
路边,工人们搅拌水泥砂浆,几十名劳工挖掘出数百米长的渠道,泥瓦匠把水泥均匀抹在挖好的渠段,专人拉着带绳结的麻绳,比对、记录水渠长度。
这是在做水利系统整修。
十几公里长的人工河段、大小渠道正维持着多座村庄几百公顷田地的浇灌,改变更多原本不适宜耕作的区域。
有人记录下了这工人和农民忙碌的景象,那是位公学放假的孩子。
他挽着裤脚坐在田埂上,铅笔在纸上描画。
“莎莎莎———”
孩子描画的同时,抬头向上。
他看到,两只蝴蝶飞上树枝,翩翩起舞。
他对眼前的构图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是他的旬假美术作业。
他作为公学子弟,享有陆大古订立教育制度的时候参考其他历史线上的经验,为公学设置的假期....是的,古代学生也有假期。
休假制度自汉朝太学出现,隋朝推行到国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