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过发鬓,丝丝撩过耳稍,城头站岗执勤的士兵阿仲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时至秋季转冷,容易犯困。
他强打精神,回忆着文化课上教的文章,视线集中在远方的天际线,作为一名汉国边城守军,他的职责就是与其他袍泽一起,按时轮换站岗,注意有无烽火被点燃,或敌军出现在视野内。
而除开轮岗值守,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按时作息,训练、吃饭、上课,所学的课程,不外乎认字、识数、体育、人文地理、自然科学等。
换算成后世二十一世纪,在这样的军内扫盲运动中学成,大致接近小学五年级。
士兵回忆起那张仅有大致轮廓、山川脉络的地图,思绪飘到人文课上讲的燕国历史和民俗,不禁唇干舌燥,悄悄舔了舔嘴角,他记得给他们看的教材上直白地写道:燕地的男女关系较为随便,似乎没有什么礼仪大防。
东汉时期班固所著的《汉书.地理志.卷二十八》就有明确记载,这本书在本历史线成为了汉地公学、军内扫盲的教材之一:
初,太子丹宾养勇士,不爱后宫美女,民化以为俗。至今犹然。宾客相过,以妇侍宿;嫁娶之夕,男女无别,反以为荣。后稍颇止,然终未改。
阿仲年过及冠(16岁),正是躁动的年纪,他不由得想,“以妇待客”是正常民俗,两性关系称得上“放荡”的燕地,到底是个什么场景?
想着想着,阿仲更想家了,他盘算着,待役期结束,攒起的军饷,加上家人的支持,大抵够盖新屋,说媳妇,完成“成家立业”的成就。
汉军里和他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他们不仅盼着归家,也盼着多踢赢几场足球。
作为一项能够强身健体的娱乐活动,足球在汉军中全面推广。
各个地方以百人队、伍佰人队为单位挑选球员,凡能踢赢其他球队的士兵,可得额外赏金,与胜利球队的士兵同属的连队还可获得加餐。
不过,正因为燕地如此野蛮、不开化,所以才会失败吧?
胡思乱想中,阿仲又念及自然课上展示的谷物选育、鸟兽演化,还有那句: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此外,老师教给他们,汉国有三胜——一,汉国最进步,机关术也好、种植技术也好,都是汉地最强;二,天下纷乱已久,人们厌倦了战争,而唯有一统可以平息战争,汉国最能实现一统,最能顺应人们和平的愿望;三,汉国善待国人,受到拥护和支持。
所以天下归汉,大势所趋,无可阻挡。
阿仲深以为然。
“有情况!”
忽地,身边袍泽惊呼。
阿仲精神一振,凝神观察远方,他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在远方的道路尽头显现,宋旗招摇。
城头的伍佰长快步走到女儿墙墙垛边,拿起单筒望远镜一看,回头高呼:
“点烽火!”
而后对城头士卒喊道:
“二三子,我等日夜操练,枕戈待旦,已有万全的准备,至于那些宋人,以吾观之不过土鸡瓦犬耳。”
“我等只需坚持至多一时三刻,援军必至,还望二三子,勠力同心!”
““惟!””
成箱的箭搬上前,弩车立刻推上来,和单兵十字弩同时开始上弦,和弓一样,这些远程武器平时不用的时候要取下弓弦,否则,金属尚且有疲劳度,何况木头,弦挂久了,弓会失去弹性,直接报废。
然后是古代版喷火器,猛火油柜。
据史料记载,早在南北朝时期,火焰喷射器的鼻祖就被发明,并广泛运用到军事中,其装填燃料为石油,被称为“猛火油”。
宋代《武经总要》对此有明确记载:以熟铜为柜,下有4脚,上有4个卷筒,卷筒首大尾细,尾开一小窍,大如黍粒,首为圆口,径半寸,柜旁开一窍,卷筒为口,口有盖,为注油处,管上横置唧筒,与油柜相通,每次注油1.5千克左右。
《新五代史·杨密传》亦有记载:攻城,以此油燃火焚楼橹,敌以水沃之,火愈炽。
陆大古提前发明了这些利器,参照了古人的科技路线,将它们投入到守城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