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出乎了刘峰的预料。
刘峰皱着眉头,盯着丁秋楠看了半天,语气中带点火气:“丁秋楠同志,我理解你想读大学的心情,但是咱们机械厂是正规国营工厂,凡事都有一套完整的章程,如果人人都跟你似的,带着申请书直接堵厂长办公室的门,那咱们机械厂,岂不是乱了套。”
说着,他不顾丁秋楠脸色苍白,语气严厉起来:“这次我念在你还年轻,不懂得组织程序的份上,这次就不通知医务室的刘主任了,希望你能够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回去后认真学习条例操守,提高自己的组织观念。”
这话不可谓不重,一般工人听到这话,都会吓得打个哆嗦,然后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道个歉,灰溜溜的离开。
但是。
李卫东坐在那里,丁秋楠心中就像是吃了一个定心丸。
她咬了咬嘴唇,神情坚定:“厂长,你可能也知道,我已经数次给王副厂长提交了申请,但是每次都被他驳回来,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来找您的。”
“丁秋楠同志,王副厂长驳回你的申请,肯定是因为你资格不够,这种事你找我也没有用,还是要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刘峰厂长也清楚丁秋楠的事情。
他虽然觉得王副厂长做的过分了,但是并不想为了一个小工人得罪一个副厂长。
王副厂长在工厂里是老资格的副厂长了,他的身后站着几十个中层干部,得罪了王副厂长,就等于是得罪了这批人。
当然,并不是说刘峰厂长畏惧王副厂长,毕竟国营工厂实行的是厂长负责制,刘峰是工厂里的一把手。
他只是不想让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机械厂,重新陷入动荡中。
“我的出身是不好,父母是归国人员,但是妇联的张干事,她还是资本家大小姐呢!为什么她的申请就能够通过!”
今天丁秋楠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自然不会放弃,她佯装生气,音调提高了不少。
刘峰厂长闻言,心中顿时一股火气涌出,一个小小的工人,竟然敢当面跟他叫板。
“你....”
还没等他把火气发泄出来,身后传来的那道声音,让他顿时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刘厂长,不患寡而患不均啊,王副厂长这样为难一位女同志,是不是有什么死心?”
刘峰怔怔的扭过头,看到不知何时,李卫东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李主任,王副厂长是厂里的....”
李卫东再次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刘厂长,我不是你们厂的工人,本来不该管这些闲事,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生性正直,最看不惯有些厂领导,仗着自己的权势,欺压工人。那样的话,我们还建立这个新世界,有什么意义?”
李卫东的突然插手,让形势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刘峰当了那么多年厂长,能够在黄主任势力庞大的情况下,一直隐忍不发,心性不是那种愣头青能够相提并论的。
他绝对不会相信,李卫东是因为‘看不惯’,而甘愿冒着得罪一个副厂长的风险,帮一个小工人说话。
那么说....这个丁秋楠,跟李卫东可能有些关系。
不,不只是有些关系,这种关系还是很深厚的。
转念间,刘峰厂长便放弃了把丁秋楠拒之门外的想法,面带笑容把丁秋楠让进了办公室里。
“丁秋楠同志,这么说来,你的这件事情里,可能有隐情。”
“刘厂长,我的出身是不好,但是也没有严重到无法上大学的地步,况且,我仅仅是要求咱们机械厂通过我的申请,并不是要咱们厂保荐我上大学。”
刘峰厂长微微点头,如有所思。
只需通过申请跟保荐上大学,两者是有很大差别的。
机械厂对前者不用负责,一般情况下,即使知道出身有问题,厂里面也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而后者就不同了,机械厂要负责这位学员的身家清白,万一学员在读大学期间,作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当初同意保荐的那些人,都要受到牵连。
刘峰厂长沉思片刻,抬头看向李卫东:“李主任,这件事你怎么看?”
“呵,怎么看?”李卫东端起搪瓷缸子猛饮两口,大声说道:“我李卫东无论走到哪里,只有三个要求,公平,公平,还是特娘的公平。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那么我觉得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我待着了。”
听到这话,刘峰心中一惊,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不过面对这种威胁,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机械厂跟李卫东之间并没有签署协议,李卫东完全可以把卫东生产线交给其他工厂,甚至是直接上缴给部委,由部委统一安排生产任务。
到时候,他重振机械厂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王副厂长是不好惹,但是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