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榆替谢容与捏了一把汗。
当年师父离开茅庐之前一两个月,曾与师兄弟们切磋过招。众多师兄弟包括她,就只有左荀跟谢容与能勉强一战。
文公厉害之处是其文武皆堪为宗师,同时精通医道玄学,他就是他所说的顶级天赋型。谢容与曾非常佩服师父,他说他自己只能精通一项,或文或武或医,而如果他要走仕途,那么就只能学个皮毛了。
十年时间,谢容与宦海沉浮,文詹九死一生双腿俱废,或许功力各有损。但眼下谢容与内伤未愈,他与霍渊数次交手,被对方霸道强劲的功夫损了心肺,功力起码折损三成,胜负就不好说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仅仅十招谢容与就露了败象。文詹双腿俱废,内功却与日俱增,内功大损的谢容与对上他简直是灾难。
叶白榆当机立断拔刀辅助,文詹腿脚不便,她便声东击西,诱他分神应对,谢容与便能趁机攻击。
两人一番配合,勉强止住败势。但叶白榆发现,谢容与状态越来越差,恐难以久撑。
“隋末!”她不得不叫玄羽卫来帮忙。
文詹看着围住他的十几个后生,笑了,“教徒无方,十年功力毫无长进。”他指着隋末道,“你这个后生尚有资格与我一战。”
他身后上来十几个死士挡住了玄羽卫,只剩一个隋末。叶白榆跟谢容与隋末三人联手,二十招后,谢容与再次受了一掌,踉跄出了殿外。
“噗——”
谢容与口喷鲜血,几乎站立不稳。
叶白榆没有迟疑,一刀砍向文詹的车轮褶。他的轮椅是铸铁打造,一刀难以撼动,她见缝插针连砍数刀,终于砍断了一只辅助轮的连接轴。
轮椅失去平衡的瞬间,隋末一掌击中了文詹,却又被反攻一击。隋末被一掌击出了大殿外。
文詹一跃而起,将车轮当做武器推向叶白榆。叶白榆迅速翻身躲避,堪堪避开。可岂料那轮椅中途诡异一转,直撞上了她的大腿。
叶白榆的双腿都是断骨重接,虽是好了但却是脆弱之处。与高手过招,一点弱点会被无限放大。文詹用内力推动铸铁车撞击她的腿,是奔着断她腿来的。
被撞上的那一刻,叶白榆又体会了一次断骨重接的滋味,那痛感直击天灵盖,疼得她眼前一黑。
“阿榆!”
谢容与强提一口气冲上前抱住了倒地的叶白榆。
文詹旋身坐在地上,看着溃不成军的几个后生,暗自叹了口气。
“阿榆很好,学会了绝情,但你这副身体资质不行,终究差了火候。容与功夫荒废,吃老本走到今日,跟一般人打一打有余,遇上高手不堪一击,那个让你受内伤的后生我倒是很想见一见。玄羽卫统领功力扎实,若不在朝中,或可大成,只可惜……”
他话没说完,猛地看向殿外,自言自语道:“有远客到来。”
叶白榆也隐约听见了有大军进城,不知是哪一路兵。她担心不是自己人,恐怕失去良机,于是曲指成哨,示意殿外的刘大龙进殿强攻。
大殿内,文詹的死士迅速集结成两排,阻挡进殿的北黎兵。文詹始终端坐殿内,没有一个人能越过他威胁到齐珉。
北黎兵一批接一批倒下,在死士面前不堪一击。叶白榆让谢容与帮她封住双腿经脉,勉强起身。
打不过文詹,击溃死士的防卫也好。隋末也想到了一处,与她配合着攻击死士,试图破开一个防卫口子。
谢容与调息片刻,站起来走向文詹。他看着苍老的师父,他这些年从没正经看过他,是心底隐藏的恨意作祟。
“师父,”他再一次喊了一声师父,“大势已去,何必苦撑,你舍身护着的那个人并无帝相。”
文詹闭目调息,边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回了头得到你想要的了?”
谢容与默了片刻:“回头不是为了一切重来,是为了余生问心无愧。”
文詹睁开眼摇了摇头,“我不做无意义的事,我这一生只为见山河大地,海晏河清,齐珉是个好国君人选。”
谢容与就知道,文詹不会被轻易说动。看来今日只能殊死一战了。
“那就再次得罪了,师父。”
这是谢容与此生最后一次叫师父。
叶白榆打斗中,听见谢容与闷哼一声,她循声看去,只见一身血的谢容与像一片落叶,孤寂地轻飘飘地飞出了殿外。
她的心轰隆一声,那些深刻的沉重的过去轰然坍。
谢容与倒在地上狂吐鲜血,像是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出来。
“你这孩子啊……”文詹轻轻摇头,“打小就自苦……咳咳……”
谢容与拼了一条命,也让文詹受了内伤。他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老态愈显。
叶白榆提气起身,趁机偷袭文詹,她的刀直向他的左臂砍去。她方才注意到谢容与曾击中文詹左臂,此时文詹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