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换了身红衣。不由诧异,这?就是手段?
这身红衣让各家小娘子都不淡定。
嫉妒者道:“瞧瞧,到底是得了陛下青睐的人,穿衣就是没有忌讳。”
幸灾乐祸者道:“我看这是作死呢,等着吧,有她吃苦果子的时候。”
挑事者道:“咱们都好久没添件红衣了吧,瞧着真是羡慕,是吧沈家姐姐?我记得你最喜红了。”
这位挑事者口中的沈家姐姐,叶白榆认得,出身关陇沈氏,其父是如今的中书令沈霁,位高权重。
这位沈小娘子应该是沈霁幼女沈缨。五年前叶白榆见过她,这小丫头面相单薄凌厉,虽美但扎人,长大了恐不讨人喜。
如今瞧了,果真如她所想。
沈缨出身好,性子又爱拔尖,隐约是这些小娘子里的头,见叶白榆到了近前,脱众而出,擎着她那扎人的下巴低看人,“我当多么倾国倾城的面,凭一张画像就俘获了陛下的心,倒也不过如此。”
尖酸刻薄是人性常有,只不过沈缨更“坦荡”,毫不保留地显现出来,虽讨嫌,倒也占了一个真,比之那些用和善伪装之辈可爱些。
叶白榆笑着颔首,用赏花赏到不喜欢的花但怜它是花,眼睛不褒但也不贬地略过的神情回之。
拔尖之人最恨叶白榆这样的软棉花,还是个不吭声的软棉花,一腔趾高气昂的优越感无人采撷,反噬到自己身上,简直要炸。
“好个目中无人,叶白榆是么,你如今还没进宫就摆了这样的谱,让贵妃娘娘,还有咱们满园子的姐妹等了你半个时辰!没句道歉的话就罢了,还摆出这样的姿态,你未免太欺人!”
这话说到了所有人心里去,一个个皆与沈缨站在一起同仇敌忾。
叶白榆十分冤枉,她来得迟是伯远侯夫人安排的,客室里燃了迷香,她睡了片刻。莺歌跟萃英比她睡得还沉,估计是茶水里加了更重的迷药,只为了让她身边无人。
她从善如流听凭安排,就是要看看牌底是什么。现下看来,应该就是这满朝贵女,以及她们背后家族的仇视与针对。
妙得很,反对她就是反对陛下,伯远侯夫人一口气给萧宸竖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可喜可贺。
叶白榆替萧宸欣赏了一下这些妙龄小娘子,打算挑几个顺眼的送给他。这头一个嘛,就得是沈家缨娘,毕竟萧宸后宫的女人都太卑微了,多么乏味,添一个沈缨,生活会有很多乐趣。
“哎呀,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别杵着了,咱们开宴吧!”
打破僵局的是姚家大姑娘姚椿龄,也就是叶紫芫说的那位因为穿了桂花绣样衣裳而被萧宸撵出宫的小娘子。
叶白榆琢磨着,姚家最好也有个姑娘入后宫。荣贵妃在后宫孤立无援,白占了个尊位而不得势,还成日为萧宸辛苦操持,怪不容易的,送一个帮手给她,利用好了,说不定能得善终。
至于送哪个姑娘,她仔细打量一番姚家的三个姑娘。姚椿龄生得普通些,萧宸大概看不上,二姑娘文弱,似有病气,进宫怕要叫人吃的骨头渣也不剩,五姑娘……
叶白榆看着总在角落里的姚三姑娘姚碧华。这位看装扮与待遇应该是庶出,生得却是最好看,要紧的是,她左眼角一点红痣,不论位置还是颜色,都与顾弦音左眼的那颗一模一样,仿若照着长的。
只这一点就足够引起萧宸的注意,不是她也得是她了。
今日日头作美,照得人暖和,在院子里坐饮也不觉凉。花宴就摆在花间,桌子依曲径而摆,宴中人仿佛置身花下。
叶白榆受到高捧,坐于主桌。周遭的小娘子开始都对她严阵以待,针锋相对。可后来见她处之泰然,给她酒她便喝,夸她她含笑接了,讽她也含笑接了,搞得那些针锋相对好似玩笑不值一提,渐渐的也都觉得没趣儿。
酒过三巡,叶白榆琢磨着药效该发作了。
设计让她失身,自然少不了催情药,那药熏在了衣裳与随身帕子里,不会立时发作,热度渐渐上来,就像饮酒饮醉了一样。
她事先服用了解药,只是不能完全解除。催情一类药不能全赖药解,因为欲望顺应人性,催发出来了就要本能的释放。解药能抵部分药性,定力足的可以压制,不至于被药性掌控。
叶白榆此时只是微微有些热度,但她要装得面颊红润,春情荡漾,所以饮了不少酒,看起来也能以假乱真。
她手指抵着额头,眼神迷离地朝身边姚家的侍女求助。
这侍女便是方才拿衣裳的那个,她知道药效发作了,便依着计划将叶白榆推离宴席。
“大姑娘,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她明知故问。
叶白榆手指比划,表示自己很热,想去个清爽之处。
侍女顺势道:“后山处有条山泉,那里清净无人,大姑娘若是想洗把脸纳纳凉也使得。”
原来是在后山溪边。叶白榆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