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麻痹了。他强挺起腰走出营帐,除了脸色苍白虚弱,几乎看不出他有受伤的迹象。
“翟小将,你怎么起来了!”
陆炎正在榻上躺着,见昨日还死人一样的翟寂直挺挺地进了帐,不由惊呼。
“老将军莫怪我不请自来,是十万火急的事。”霍渊把南陵军即将打来的事一说,“我自作主张,让叶副将通知大家先撤退。”
陆炎一听说南陵军打来了,噌地起了身,竟也看不出上了岁数又受伤的痕迹,“你这孩子,我还当你是个有骨气的,怎么能退,我北黎将士永不言退!再说能往哪退,咱们后方还有村落,退了他们岂非要遭殃?”
“我正是要打算退到后方村落的山里,我认识村民,他们可以带我们进山,咱们也刚好能保护他们。”
霍渊气息不稳,如此快速地说一通话有些气力不济,他稍稍喘息,续道:“老将军,您一生骁勇,从不言退,但气节不等于无谓的牺牲,留得后路再战才是气节。”
陆炎微微一怔,被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到。且他还无话可驳。
“老将军,没有时间考虑了,若您执意要打,就恕我斗胆绑了您走了。”
陆炎就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气得胡子直抖,“也罢,你这小子虽欠打,但有魄力,不过也需要磨练,这回陆某就听你安排,记住,从现在起,你要为你的决定负责。”
霍渊拱手:“是。”
剩余的两万多南征军在最短的时间里卷铺盖撤了,由村民带路,往村子后山上退。
这山是座不高不矮的坡地,层层绵延,守方可以居高层层设防,确实易守难攻。山中还有村民种的庄稼果子,藏到明年也不成问题。
村民有五十几人,皆随着南征军上了山,由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负责引路。大军行过,有专人在后消除痕迹。
但两三万的大军,即便再小心也难免留下痕迹。且南陵军比想象中来得快,几乎前后脚跟到了山脚下。
左荀笑道:“瞧见没有,退兵了,我就说这小子能屈能伸得很,惜命着呢。”
谢容与抬头看着层层而上的山体,笑了笑,“你看这像是要屈的意思吗,再说我的条件还没提呢,走吧,看能否追上那小子。”
两人带了十几个亲卫,先一步上了山。
谢容与算着霍渊会垫后,打算先与他谈谈条件。而霍渊也确实在大军最后面,因为他受了伤走不快。
与霍渊同行的还有白虎帮的兄弟们,以及执意要照顾他的阿灿。
阿灿见翟寂满头的汗,朝大彭说:“你们老大才死里逃生,爬上山会死的。”
大彭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霍渊,心说关我屁事?
但他不敢反驳阿灿,这几日他天天孙子似的给母女俩当牛做马,大概是培养出了奴性,阿灿一发话他就本能去干活。
“喂,要我背你吗?”大彭不情愿道。
霍渊本是没打算麻烦别人,但既然大彭愿意孝顺,他就不推了,“要。”
大彭心说脸真大,他连帮主都没背过呢!
“上来上来!”大彭心里骂骂咧咧地蹲下身,“看在你那张死人脸的份上,我就只当行善积德了。”
“嗯,恭喜你造了七级浮屠。”霍渊不客气地爬上了大彭的后背。
大彭到底是个成年汉子,背霍渊这副少年骨架轻松得很。一行人的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
眼见着就要追上前方队伍,千山忽然指着山下不远道:”快看!那是不是有人!”
“转身我看看。”霍渊拍着大彭的肩膀指挥道。
“当我是坐骑吗!”大彭嘴上骂着身体听话地转了身。
霍渊往下一看就变了脸,岂止是有人,已经就要到眼前了!他们一行人竟然都没有察觉!
“快找地方躲避,有弓的准备射击!”
“别躲了,老子都听见了!”
左荀掐腰朝山上吼了一嗓,“好徒孙快现身吧,我不趁人之危,咱爷俩谈谈条件如何?”
霍渊皱眉望着山下,依然叫其他人躲了,他独自站在暴露处,道:“有屁就放。”
“说话都有气无力了,别那么嚣张啊!”左荀笑道,“你看这样行吗徒孙,跟我回广陵城好吃好喝住几天,我呢也不为难你们,如何?”
“还不一定谁为难谁呢。”霍渊哼笑,“有本事你就上来,废话那么多。”
左荀也笑,“我怎么就那么稀罕你这小脾气呢,真不跟我去广陵城享福啊,南征军几万人可都在那吃香喝辣呢,那叫叶梁宗的胖小子,今早上还啃了一整只鸡!”
霍渊听出来了,这是拿北黎几万兵将来威胁他,让他放弃抵抗。
“养不起就宰了吧。”他才不怕他威胁,叶梁宗跟叶镇泽爱死不死。
左荀朝谢容与挑眉,“听见没有,这小子不搭理你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