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陷害忠良,整个岳氏一族都在风口浪尖上,连太皇太后都要避锋芒,她竟去得罪叶白榆跟谢容与。
岳南风知道不能得罪谢容与,但不明白为什么竟对一个质女也忍气吞声,难道就因为谢容与对她另眼相待吗?
叶白榆一看岳南风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没意识到岳氏一族的危机。这件事看似只是死了一个岳大郎,但岳氏已经惹了众怒,以后夹起尾巴做人尚不够,哪里还有跟别人耀武扬威的份儿。
陈氏立刻陪着笑脸道:“这孩子是不懂事,但我跟她父亲已经教训过她了,无论如何请公主看在我跟他父亲的面子上莫要跟她计较,公主的院子我们会立刻找人来修缮的。”
叶白榆当然明白,陈氏对她低声下气是看谢容与的面子,但这就够了,用谢容与把陈氏引来,才好利用。
“修缮倒不必了,谢相昨日已经找人来修了,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夫人痛失爱子,我院子里断一棵树实在不叫事。”叶白榆道。
陈氏琢磨她这话,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她配合着说:“倒是又给谢相添麻烦了,但我们也不好什么也不表示,南风,你过去瞧瞧,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毁坏的东西,哪怕帮着挖土种树也是应该的。”
岳南风听说谢容与叫人来修院子已经够窝火了,再叫她帮着去种树,还不如杀了她干脆!
“我不去,我出钱找人来帮忙就是。”
陈氏拿眼睛瞪她,“你若不去就立刻滚回家里去,出嫁之前都不许再出门了。”
“阿娘!”
“还不快去!”
岳南风胳膊拧不过大腿,气鼓鼓地跑了出去。
“世子夫人尝尝羊乳酪吧。”叶白榆叫莺歌端了一碗乳酪给陈氏,“上回就没吃上,这回无论如何要尝尝。”
陈氏现在哪里有心情吃,只配合着尝了尝,“确实不错,我这几日没有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吃这个倒想多吃几口。”
叶白榆笑说:“喜欢就常来吃,夫人从今往后,怕是要缓些时日,常出来走走,跟人说说话倒好。”
陈氏放下勺子,叹了口气,“我家大郎糊涂,做下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我原不该怨天尤人,只是他这案子我跟他父亲从始至终都不知情,他死前我们也不曾说上话,忽然人就被判了罪死了,我这心里一时实在难以接受,到现在都还跟做梦似的。”
叶白榆表示理解,“岳大郎受审那一天,我倒是在场,只是……”
话起了个头,引着陈氏往下问。
陈氏被“只是”二字搅和得心神不定,她怀疑大郎的死有隐情,想问个清楚,可又觉得叶白榆目的不单纯,想问又怕入了圈套。
她暗自纠结了半天,终抵不过疑惑,于是很谨慎地问:“可是有什么隐情不方便说?不瞒公主,我跟世子都想知道案情到底如何,可又怕犯了什么忌讳,根本不敢问。”
叶白榆喝了口茶才说:“倒也没什么不能说,张公亲自审的,我跟谢相当时都在,岳少卿起初找了鸿胪寺的两个小官来证明我故意构陷卢公,但一番严刑拷打下来,他们就承认撒谎,是岳少卿收买他们放伪造信,并来作证污蔑我。”
“再后来又来了个卢家的仆人,此人更是大逆不道,竟说是太皇太后派人以陛下的名义让他偷取卢大郎的信,夫人你说这可不可笑?太皇太后是陛下的亲祖母,岳少卿的亲姑祖母,她怎么可能设计害他们?”
陈氏心里咣当一声,被这惊天的内幕砸得心慌不止,连一惯得体的表情都不能维持。
竟,竟是太皇太后拿大郎做了冤死鬼?
她,她怎么能够!
叶白榆给足了她震惊的时间,又说:“后来那仆从严刑之下又改了口供,承认是被岳少卿收买,岳少卿也认了,事关重大,张公不敢擅自判罪,就拿着口供进了宫,唉,想来太皇太后也是难下决断,一边是罪证确凿,一边是自家的亲骨肉,换做是谁都要为难死了!”
为难?是故作为难吧!
陈氏恨得手直哆嗦,平日里他们对太皇太后百般顺从讨好,换来的竟是以命相抵,便是养只猫儿狗儿的也不至于就这么舍了他的命,未免太狠心了!
“夫人千万节哀,我冷眼瞧着,岳少卿本性不坏,做出来这样的事,八成是身不由己,我说句不该说的,他是要继承侯府的,本不必在朝中小心翼翼地瞧人脸色,只怪还没个身份傍身,但凡有,还不是人人巴结着。”
叶白榆这话让气愤到极点的陈氏顿时醍醐灌顶。
大郎有这样的结果,说到底是她跟世子在家里没有话语权。老侯爷对太皇太后唯命是从,让往东不敢往西,端的是没有一点主见。哪日若太皇太后要拿世子祭天,老侯爷怕也不敢放个屁,拱手就能把世子的命送上。
只有世子继承爵位,当家做了主,这样的局面才能结束!
陈氏此时下定了决心,得让世子尽快继承爵位才行,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