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
顾蕊汐放下手中的东西,也没管手上是否还沾满鲜血,恭敬地向赶来的皇上行了一礼。
几个月没见,虽有过几封上奏与下令的浅短交流,顾蕊汐仍能感受到眼前的一国之君与她离开皇城前看到的那一刻有了不小的变化。
怎么说呢?
以顾蕊汐医者的角度来看,皇上现在的情况就是身体出了问题。
他面色微微苍白,脚步有些虚浮,精神状态也不好,看起来,像是纵欲过度,然,他的精关尚未失守,精元还在,反倒是血气少了很多。
看来,有人对这个一国之君放血了。
就不知道,是这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不知道的情况下呢?
“沧州的百姓,全都救治好了?”皇上紧盯着顾蕊汐,眼中满是探究。
他没有让人起身,反倒是问起了沧州的事情。
沧州之事复杂又麻烦,百姓死了上万,好几城都没有表面的平静,甚至有暴乱之事发生,仅凭一个顾蕊汐,哪里可能解决好?
而今,看皇上这意思,若是没有解决好的话,还要问责于她,顾蕊汐的心里顿时就不怎么高兴了。
这位还真是坐得太高,看不到下面的苦了?
整个沧州上百万人,抛开她在路途中浪费的时间,以及沧州出事的那些时间,她又有多少时间救人?
没有给她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还妄想她用这么点时间来将整个沧州的人救治好?他能耐,咋不上天呢?
顾蕊汐特想喷皇上一脸,但,她忍住了!
她仿若念经般地自我催眠:顾蕊汐,忍!想想顾家那些对你好的人!
她心里MMP,面上笑眯眯。
“回父皇的话,沧州那边几城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但经臣媳和小皇叔,以及其他官员的共同努力下,已经控制住了,归来之前,臣媳已经将后绪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各城负责人以及当地负责的大夫,有小皇叔在那里坐镇,定然出不了事。”
“你不在沧州,如何保证不出事?”皇上皱眉,只觉得顾蕊汐这笑容很是刺眼。
顾蕊汐疑惑:“父皇难道希望出事?抑或是信不过小皇叔?”
这简直是灵魂拷问。
皇上顿时沉了脸,喝斥:“沧州全是朕的子民,朕岂会希望他们出事?晟王妃慎言。”
不希望他们出事,却不会太管他们的死活,若不然,她在沧州就遇不到那么多糟心的破事儿了。不过,没关系,欠了她的,她都会一一讨回来,褚灵蕴这贱人处理完,就该轮到其他人了。
顾蕊汐心中腹诽,面上却未表露半分异样,反倒是很有眼色地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还不忘给他戴高帽。
“父皇乃一代明君,忧国忧民,是臣媳言语不当,还请父皇恕罪。”
这话,没毛病,但他怎么听着有些嘲讽?
皇上皱眉,神色凌厉地扫向顾蕊汐,意图从她眼中看出不敬,却只看到她的真诚与恭敬。
他忍不住怀疑,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现场,一片寂静。
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时间,一点点过去,皇上没有开口的打算,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是越来越浓郁。
小德公公自请来皇上,便接收到顾蕊汐的眼神,一直紧盯着褚灵蕴的状况,眼见褚灵蕴的呼吸越来越弱,仿若下一刻就会彻底死亡,他终于是胆颤心惊地凑到太后耳边,低声道:“太后,晟王侧妃快不行了!”
太后陡然一惊,当即道:“皇帝,褚灵蕴眼见着就要不行了,还是先让蕊汐救治吧?”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也够让在场的人听清。
“褚灵蕴?母后,她一个早就死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皇上的脸色了下来瞬间冷,视线却是扫向了地面。
地上躺着的人浑身是血,右手小手臂以下都没有了,腹部凸起,上面却有一道细长的口子,肉被她肚子里的东西挤得分向两边,隐约可见其腹中的东西在动。
那是……一个孩子?
再细看女人的长相,竟真是褚灵蕴。
皇上面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顾蕊汐入宫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亦知她拖了一个血人进来,却没有想到,会是褚灵蕴。
身为一国之君,他早就下令斩首的人,当时也分明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将人给砍了,现在,人却好好地躺在这里,就算断臂又重伤,依旧改变不了人活着的事实。
纵然前一段时间,他就接到密报,说是褚灵蕴没死,人就在沧州,他派人去查了,却迟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国事繁忙,直接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哪能想到,这女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了。
身为一国之君,有时可能会因为一些私心犯糊涂,但他又不真蠢,稍微一想,就知道有问题。
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