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庆平抬眸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好似能看到她内心深处,就在苏采薇快要顶不住时,男人终于点了头:“好,三日之后吧。”
苏采薇顿时暗松一口气,把热好的粥端过来,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你再吃一点。”
看到她明显放松了许多的神色,陆庆平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张口喝了一勺粥便道:“我吃饱了,放那吧。”
苏采薇放下碗,收拾了一下,又拿起报纸道:“我给你念报吧。”
陆庆平点了头。
苏采薇便展开报纸,从第一版的新闻开始念起,她吐字清晰,音色里带着一丝她特有的甜软,又不疾不徐,仿若溪水潺潺流过山间,也流淌进男人的心底,驱散了郁结在他心底的那丝燥意。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少女的侧脸上,也落在她浓密的眼睫上,好似一对掠过溪水的蝴蝶,让人的目光禁不住流连。
声音如水,透过那一扇并没有关严实的房门,传到了走廊上。
隔壁的俞振飞打了一壶热水回来,听到这读报的女声,脚步禁不住顿住。
宁静的午后,动听的读报声,让人浑然忘了烦忧,也忘了时间。
直到听到病房里父亲的咳嗽声,俞振飞恍然醒悟,推门进去:“爸,该吃药了。”
隔壁病房的动静打断了苏采薇读报的节奏,她停了下来,才发觉嗓子有些哑了,便与陆庆平商量:“我歇一会再给你读行吗?”
听着她微有些发哑的声音,看见她有些发干的唇,陆庆平摇头:“不用再读了,你去喝水吧。”
苏采薇确实渴了,她灌了一大杯水之后。
之后,医生过来给陆庆平检查,忙忙碌碌就到了晚上。
苏采薇惦记着预知梦,早早就上了床,但过了许久也没酝酿出半点睡意,她便低声冲帘子另一头试探问道:“陆同志,你睡着了吗?”
过了三秒,那边传来陆庆平微哑的声音:“没有。”
“我也没睡着,那咱们说说话吧。”苏采薇侧向他那一边,“你给我说说你部队上的事。”
“部队上的事是机密,不能说。”陆庆平答道。
苏采薇:“……”
“那你给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有什么好玩的事不?”苏采薇又起了话题。
陆庆平不知道撒尿活泥巴,上树掏鸟蛋,光腚下河摸鱼,算不算好玩的事,但总归是不好在姑娘家面前说的,于是他道:“我小时候没有什么可说的。”
苏采薇:“……”
“行,那就不说了,睡觉吧。”
她翻身闭眼睡了,没过多久,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许是临睡前被气了一遭,梦里她化身的小狐狸冲着那叼着荆棘花的老虎,狠狠地给了几爪子,将后者的虎须都给挠断了两根。
但老虎的虎须真不能碰,老虎怒目圆睁,张口咬住了它!
苏采薇一下子被惊醒了,睁开眼发现窗外微明,但时间尚早,还不到六点。
她实在睡不着,便轻手轻脚的起床,掀开布帘发现陆庆平还在睡觉,便转身朝房门走去。
却不知陆庆平在她转身那一刻睁开了眼,静静看着她走出房间关上门,而后艰难地坐起身,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文件,赫然就是结婚报告。
“苏同志早上好啊。”
苏采薇刚出了住院楼没几步,俞振飞迎面跑来,额头上带着汗珠,热情地与她打招呼,她便笑着颔首回应:“俞同志早上好,你这是锻炼回来了?”
俞同志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笑道:“跑完步了,但打算再走走,苏同志,咱们一起吧。”
清晨的医院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但苏采薇还是拒绝了:“不了,我就是随便走走,很快就回去。”
这年代,尤其今年“运动”开展之后,社会风气越发保守,青年男女走得近了就容易被人误解,所以她谨慎着呢。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了一旁的林荫道。
被拒绝的俞振飞并没有离开,他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身白裙悠然走入林深处,仿若失落人间的仙子一般,只那仙子不曾回眸看他一眼。
“振飞哥哥,你在看谁呢?”
一道熟悉的称呼忽然从身后传来,俞振飞转过身,看到来人惊讶问道:“湘湘,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刘湘湘,两人是一个大院长大的,虽差了几岁,但也是相熟的,曾玩在一块,只是后来俞振飞去了军校,很少有假期回家,两人便有几年不见了。
“湘湘都长大了,变漂亮了。”俞振飞又笑着夸了一句。
刘湘湘往林深处看了一眼,俏皮问道:“那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那一位漂亮?”
俞振飞并不喜欢拿自己喜欢的人跟人比较,他笑道:“我记忆里的湘湘一直都是自信的。”
听到他这话,刘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