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云晚意,常景棣心中那股不安和焦躁,逐渐消散。
刚才那句话,他不是哄云晚意开心的。
从前种种不公遭遇,酸甜苦辣最后都是他独自咽下,云晚意寥寥几句关怀,真心实意,比什么都要动听。
话是如此,常景棣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反复确认道:“倘若,我真是帝氏新王的血脉,该怎么办?”
“刚才不就问过这个问题了?”云晚意犹豫了一瞬,道:“我的回答一直不变。”
“你是帝氏血脉也好,北荣王爷也罢,亦或者是其他身份,只要是你就好。”
“若不想再当王爷,咱们就脱离这个身份,做一对闲散夫妻。”
常景棣心念一动。
等这摊子事结束,隐姓埋名,逍遥山外做一对神仙眷侣未尝不可。
但,眼下还得摆平帝氏的人。
看着常景棣凝重的脸色,云晚意轻轻叹了一声:“我是觉得,王爷的身份并不像帝氏的人所言。”
“若真如此,当年莫莎走的时候,应该将你也带走,况且,这么多年来帝氏不闻不问,也很反常!”
此时的常景棣,早就逐渐找回神智:“我和你想的一样,在回来的马车上,我仔仔细细分析了一番。”
“他们想要的,怕还是我手中的帝氏秘宝,当初母妃出嫁,这秘宝被她带来上城。”
“所以
啊。”云晚意的手按在常景棣的肩头:“王爷也别想太多,不能陷入他们的圈套中!”
常景棣嗯了一声,脑袋搁在云晚意的肩头,想到刚才她的话,低声道:“等这个事情结束了,我们就找个你喜欢的地方隐居。”
“反正镇北王府的钱财,多的这辈子都不需要愁了。”
云晚意身子一顿,侧头和他相对:“王爷舍得这地方?”
“当然。”常景棣在她唇上轻轻一啄:“镇北王也好,先帝的十二皇子也罢,都如一把枷锁。”
“拼着一口气走到现在,我太累了,若能远离,未必不是好事。”
云晚意嗯了一声,依在他怀中,畅想道:“我是玄医一脉的传人,师门虽早就不成了,但我还是想把医术延续下去。”
“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就不错,到时候我们就去那边,我带着师父开医馆,王爷就在家喝喝茶练练剑。”
“把双喜他们都带着,买几座相邻的院子,养狗养猫,好不自在。”
那幅场景,光是想着都能醉人。
常景棣嘴角带着笑意,一扫在驿站的阴霾:“你开医馆,我给你去当药童。”
“哪有这么大年纪的药童?”云晚意噗嗤笑道。
“这就嫌我老啦?”常景棣点了点云晚意的鼻尖,道:“再不济,我也能给你当伙计,当马夫,当侍卫。”
“这么漂亮的娘子,又有本事,肯定有人觊觎。”
两人说说笑笑,仿佛已经预想到了美好的以后。
等说完后,云晚意才想起来端王张赫的事,低声道:“王爷走后,张赫来过。”
“找我,还是找你?”常景棣瞧着她的神色,疑惑道:“他近几日又递了帖子进宫,但被太后驳回来了。”
“最后一次,太后还斥责了几句,说他居心不良!”
“这倒是没听说。”云晚意把张赫来的目的说了说,顺带把疑惑也说了:“他那脉象的确是中毒,还是慢性毒药。”
“我只提点了他以前的方子,从他所在的位置和经历看,那方子十有八。九出自帝氏,我记得张赫和太后都说过,母妃和莫莎皆会医术。”
“你怀疑,帝氏只是利用他?”常景棣疑惑道:“可张赫这种可有可无的棋子,帝氏控制他做什么?”
“不知道,我也只是猜想而已。”云晚意看了眼外边的晚霞,道:“若猜对了,张赫和帝氏会生嫌隙,便是我们的机会。”
“猜错了也不打紧,反正他们的结盟,未必能有多牢靠。”
常景棣摸了摸她的头顶,道:“情况如何,明日就知道了。”
这一夜,虽是相拥而眠,两人却都没睡好。
常景棣做了一宿的恶梦,梦到了他已经记不太清的母妃,
梦到了先帝,梦到了莫莎和大祭司。
甚至,还梦到一个模样和他八分相似的男子,对他自称父皇。
天刚亮,常景棣就惊醒了。
一旁的云晚意也没睡好,梦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景儿,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挣不开逃不掉。
常景棣动作放的很轻,刚翻身下地,云晚意就睁开了眼。
“我吵醒你了?”常景棣声音很轻,带着哄孩子似的音调,小心翼翼问道。
云晚意摇头,拥着被子否认:“做了个梦。”
“梦都是假的。”常景棣好言哄着,道:“昨晚立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