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正骂在兴头上,喜鹊突然闯进去,推开王嬷嬷,兜头就打了她两耳刮子,连金耳环都给她打掉了:“不过是年纪大了,才叫你一声妈妈,真当自己是头蒜,什么话都敢编排!算品阶,我比你高,算主奴,花枝儿姐姐算半个主子,不比你娇贵些?你在大呼小叫些什么?”
一边骂,喜鹊一边去撕王嬷嬷的脸,嘴里还嘚嘚个不停:“这张嘴留着什么用,只吃吃喝喝,连句整话都不会说,什么恶毒的咒说不出来,我这就去上房和殿下、皇子妃仔仔细细复述一遍,你咒殿下的孩子,还咒皇子妃,大逆不道,你这脑袋也不用了,还插什么金钗玉梳的,扒了干净!”
原来王嬷嬷还好个打扮,她并不老,打扮上好看,就是自己的首饰不多,又舍不得戴出去,怕丢,总是借口小丫头们妆饰太过,肆意搜掠底下人的赏赐,那些玛瑙珍珠金银玉石,多半儿都是从别人处搜刮来的。
喜鹊多老早看她不顺眼,难得花枝儿有了身份,又有巫明丽吩咐“仔细照应花枝儿,别叫她受委屈”,喜鹊就借这个由头恶狠狠出了口气。
王嬷嬷也不肯束手待毙,反手去捶喜鹊,喜鹊年轻气盛,王嬷嬷身高体强,两人倒是打了个不分上下。
花枝儿被王嬷嬷骂了小班日,哭干了一斗眼泪,现在更是急得不行,就去拉扯王嬷嬷:“妈妈罢了,别和我们生闲气,她哪里得罪你了,我代她陪个不是,她原是极好的姑娘,我在宫里这么些年,都是喜鹊照顾我,妈妈别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徐妈妈和其他被小翠儿叫来的丫头都快笑晕过去了,花枝儿哪是劝架,根本就是按着王嬷嬷的手让喜鹊打。
不过徐妈妈担心伤了孩子,笑了一下,就忙叫了小翠等人一起进去分开她们,道:“够了!你们真是无法无天,皇子妃一时照应不着,你们就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徐妈妈昂首阔步走进花枝儿的房里,一众丫头们赶紧分开了厮打成一团的喜鹊和王嬷嬷。
有没有谁趁机下黑手报复,那就不知道了。
徐妈妈亲自把着花枝儿往里头床上坐下,道:“花枝姑娘,你如今是过了明身份的人了,看到别人动手,不躲着,还往前凑?知道的明白你和喜鹊姊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爱惜这个孩子呢。快躺下,我等会儿请太医来给你瞧瞧,可别吓出好歹来。”
花枝忧心忡忡地说:“徐妈妈,我没事的,我打小身子骨就强健。这会子也没觉得不舒服。倒是喜鹊……她是为了我,我也离不开她,求求徐妈妈,让她进来吧。”
徐妈妈无奈道:“你呀,别太惯着她。这宫里,一脚迈出去,四周都是咱们的主人,今日她顶撞王嬷嬷,明日还不知道顶撞谁,得个什么下场!惯子如杀子的老话,你得知道!”
花枝忙说:“我一定好好教她。”
说完,花枝就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徐妈妈。
徐妈妈往外吱一声:“喜鹊,你姐姐叫你来伺候。”
喜鹊如蒙大赦一般进到里间,花枝一看,喜鹊好好一个漂亮小姐,头发也乱了,钗环也歪了,衣襟扣也扯松了,赶紧擦擦自己的眼角,对喜鹊说:“你快去梳妆打扮一番,若是没了好衣服,就穿我的,然后也与我妆饰一番,咱们搬来安顿好了,于情于理,都该去和皇子妃殿下谢恩呢。”
徐妈妈道:“您有这个心,皇子妃就知道了,倒不必非去不可。不过闷了烦了,出去逛逛,顺道儿陪皇子妃说说话,就是您的心意。姑娘万事小心些。皇子妃今儿已经私底下把好消息禀告了皇后娘娘知道,大家都等着姑娘生下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皇孙,是男是女都不要紧,让咱们殿下升格当爹了那才要紧呢。”
说罢,徐妈妈又叮嘱了几句叫她好生保养,退出来了去瞧外面的王嬷嬷,王嬷嬷脸上忽红忽白,坐在门槛上淌眼抹泪儿的,嚎得可惨。
徐妈妈一把拉起来她:“您老年纪也不小了,宫里怀孩子的事儿见了十几二十回了,怎么对自己的外甥女儿这般苛责!咱们殿下头一个孩子,您老不说捧着哄着,倒抢在头里作践她!知道的晓得你是花枝的远房舅妈,只是一时情急忘了宫里只有上下,没有亲缘私关!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规矩如此不堪呢!殿下的名声,都叫你败坏了!我们是什么人,花枝姑娘是什么人,你一个奴婢和主人们叫起高声来!得亏撞在我眼前,若是撞在别人眼前,一状告到皇后娘娘殿前,拃宽的板子打不出你三魂六魄来!”
徐妈妈把王嬷嬷呛得不敢还口,最后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跟我走?香草姑娘、丹荔姑娘还等着搬过来呢,太医一会儿也来,您还想在这儿碍事啊?”
王嬷嬷指着里面,捂着脸,道:“那个死丫头,胆敢顶撞我,就这么算了?”
“那不然呢?不算了还能怎么着?你要打她?她主子是花枝姑娘,轮不到你我做主,你要往上告,告到皇子妃那里,皇子妃问,你们怎么闹起来的,你怎么回?说你欺负花枝姑娘,被喜鹊打了?王老姐姐,我要是你,我早一头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