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琚十几天没见媳妇,心里思念得厉害,趁着休息的间隙,两人闹了小半日,险些在晚宴上迟到了。
还好吴王夫妻帮忙打了个掩护,他们俩明明去吴王生母生前最爱去的异珍苑怀念一下生母柔妃,却在蜀王妃嘀咕“怎么十六弟两个住在宫里,都来得那么晚”时,帮忙开脱了一句:“昨儿老十六歇在我们家的,到丑时才睡下呢,今天必定困顿不堪,弟妹疼丈夫,多睡一会儿也不碍事么。”
吴王妃还补了一脚:“三弟媳妇就是太急了,离开席还有多少日子哩。”
蜀王妃还想嘀咕,蜀王给她一个眼刀:“闭嘴。”
蜀王妃老老实实闭嘴。
皇后则与皇帝陛下笑道:“民间常说什么小别胜新婚,我看今儿也别闹腾太晚,放他们小俩口早日团聚吧。”
皇帝陛下现在对李琚夫妻印象都非常不错,一个打了头熊,长脸,一个当媳妇当得好,骄傲,于是皇后这么说,他也就顺着道:“那要看他们今天迟到不迟到了。嘿,若是迟到了——”
话音才落,李琚和巫明丽便到了举行家宴的蓬莱阁外,倒是比一些宫殿稍远的小公主们来得更早一些。
蓬莱阁下,太液池上,基本都冻上了,特别是山阴的部分,冻得结结实实,上面还停了供人乘坐的冰床。
蓬莱阁附近的树挂满了冰溜子,光秃秃的树干没有系丝帛装饰,于是显出肃杀的美来。
巫明丽舍弃了抬上山的步辇,而是沿着比较缓的南坡,一行赏景,一行走,到蓬莱阁里,恰好听见皇帝陛下的那句话。
这是闲聊的场合,众人虽穿戴都很规矩,气氛却很是轻松。他们俩拜了帝后,皇后娘娘直接就对十六儿伸手,唤他近前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我儿,这次风餐露宿,瘦了不少,可得好好补补。”
一旁的巫明丽动了动嘴角,没出声。
李琚利落给皇后行了个礼,坐在皇后下手边,恭恭敬敬,说道:“看着瘦了,其实结实了不少,这一次长了不少见识,明年狩猎上,我再给母后娘娘打一头熊来!”
皇后佯装生气:“好去呢?明年随你爹,一同去还差不多,你又自个儿去?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么!你问问你媳妇,她又舍不舍得你去。”
巫明丽起身道:“我舍不舍得,那都不重要,母后娘娘自己舍不得,却要拿我做筏子,非说是我舍不得,那我认了这个舍不得,倒也无妨。”说得皇后都笑了起来,巫明丽也陪笑了两声,又道,“不过,若是明年有狩猎,我倒是很想跟着殿下一起去。我没见过殿下弯弓骑射的样子,便要作诗作画,也只能凭想象,心中十分可惜。”
皇帝陛下立刻道:“那以后出猎、巡狩,都准十六同你一起去。”
巫明丽高高兴兴谢了恩,隔壁蜀王妃又小声嘀咕:“爷儿们出去,哪有不带咱们的,就这,还要个特许。”
蜀王立马回她说:“行,明年那场,你留在王府好生养孩子,我不带你了便是。”
蜀王妃变了脸色,夫妻俩往外撤了几步,私底下不知道聊什么去了。
巫明丽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只回这头:“陛下,我这个人最好骗了,又认死理儿,别人给个棒槌,我都会当真,我可真记住了,以后殿下他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您可不能反悔了!”
“朕金口玉言,岂有反悔!就这么定了!”皇帝陛下马上答应,在他看来,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谁家出门游玩不带个女眷?当然,干正事不一样,巡视河工、治灾治军,就不用带了。
皇帝陛下望着巨大一个儿子像小狗一样乖巧地坐在底下,满脸都是孺慕之情和忠顺驯服,心里恨舒坦:“十六儿,不错,给个特许又何妨!”
说话间,时间差不多了,皇帝陛下宣布摆膳,内侍宫婢们照应每一位宗亲命妇入席,堂下丝竹声动,有美人翩翩起舞,作嫦娥玉兔,做执刀执剑,作盘鼓踏歌……
皇帝陛下为酒三觞,放下酒杯,让大家各自尽兴。
巫明丽认真望着堂下起舞的美人,跳不好可能要掉脑袋的压力下,即便只是即兴作舞,观赏性也极好。
中间《玉兔浑脱》一舞中,领班是梨园目前资历最老的一位老舞者,年已四十许了,美貌不再,舞得却极其精彩,以致于皇帝陛下都解了外袍,跳下去入场与领班合舞了一场,引得众人纷纷叫好,后面大家伙儿就都放开了,借着一二分酒意八九分热烈,听到曲子耳熟,就有人下场去跳。
巫明丽看得目不转睛,李琚就侧过头来,说道:“姐姐,我也跳一个给你看看?”
巫明丽歪着头,问:“你会跳《小婆娑》吗?”
《小婆娑》是十多年前从西域流传来的,是《小胡旋》的南化版,小胡旋拿的是胡鼓,《小婆娑》却是拿铃鼓,《小胡旋》热烈奔放,《小婆娑》则更收敛一点,对肌肉的控制力要求却要更强一些。可巧玉兔浑脱制后接了个《大胡旋》,紧接着就起了《小婆娑》的标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