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琚和于青在堂屋里略说了几句话,坐不住了,就往外转去,边走边说。
两个铁直男其实没什么打仗、兵法之外的事好聊。李琚还想请于青帮忙说说好话,将来好让他 也得个出关的机会。
于青很严厉地瞪他,老实人最后憋出八个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李琚根本没往心里去,于青心里苦,这娃儿以后还不定折腾什么,万一有个什么万一,还不是他或者别的什么将军吃挂落。
李琚完全体会不到于青的苦憋之处,回说:“那我宁可当那个被墙砸死的君子,也不做一辈子笼中鸟。师父您家啥都好,就是太小了,不如我把隔壁两个宅子也买下来,打通了给您。”
于青又瞪他:“有钱没处花?省着哪日陛下降罪,你给我赎买命来?”
李琚道:“果有此事,我豁出去命也要保护您一家老小嘛!”
才说到这里,就听见巫明丽说“师父弟子”的,李琚因笑道:“师父您听,我媳妇对您啊,可比我还用心。”
于青亦觉得纳罕,以常理算,寻常人家的姑娘公子,谁会闲得没事关心这些,以前李琚说起过,于青也只觉得是他夸大其词,爱屋及乌,不想今日就亲耳听见了,自是便见这个徒弟媳妇与别人不一样。
这日他们在宫外吃了两口茶,李琚做主要租于青的老宅子给丁续住,于青亦深觉丁续是个有能为的,满口答应,甚至让他这两天就先搬过去他家住着,他家已经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放着箱子囊箧,虽然也小,总比大通铺好。
薛芹亦乐于此,他往于家跑的理由,可算又多了一个了。
于青将薛芹的表情收在眼里,丁续暂住他家,薛芹高兴什么?高兴得牙巴骨都露出来了?
巫明丽本来是想拦一下的,不过想想,有什么好拦呢。
丁续的弟弟是来历有问题不假,可李琚在上面顶着呢,并且上辈子皇帝陛下都能把十四公主封为德阳公主嫁给丁武,已经很能说明皇帝陛下的态度了。
巫明丽便没说这个,只是临去前拉着于太太再三说:“师娘,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呀。”
于青回家后问了两声,于太太将巫明丽的话说了,惴惴地说:“王妃娘娘说得词真意切,我也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我,我没做错什么吧?”
于青没回答,反而问于小鸾:“你觉得如何?那位王妃娘娘,你喜欢吗?你愿意听她的话吗?”
于小鸾刚和祖母摆好了晚膳,在母亲下手边坐下来了,略带羞涩地回说:“其实我是愿意的。娘娘进门就摘下了风帽,和我说话语气和蔼,坐在我旁边的条凳上也没叫人来铺这个铺那个,用咱们家的杯子喝咱们家的水也没有嫌这嫌那,我觉得王妃姐姐是真的好人,所以我愿意听王妃姐姐的。”
于青道:“那就听罢。左右不会害了你。开了春搬了家,我就走了,有信王妃照拂你们,我在外面也安心。”
于小鸾高高兴兴吃饭,于太太也安心了。
那一边,李琚和巫明丽玩到宫门下钥前才回宫,甚至没先回去更衣,而是先去了椒房宫问安。
天色暗透了,虽有羊角宫灯照明,也有不少人容易看花了眼,乍一看,还以为李琚领着哪个公子哥儿大晚上的回来了,待要凑近了才看出,原来是皇子妃穿了一身男装,她们便一行笑,一行通传。
帝后刚用完晚膳,皇后因劝皇帝陛下去恬妃宫里坐坐,恬妃生产就在这两天,她心里又只有一个皇帝,皇帝陛下若是去了,保不齐恬妃怎么高兴。
皇帝陛下颇有意向,毕竟如果没有意外,恬妃生的就是他最小的一个孩子了。
不过,他斟酌片刻,还是说道:“我就不去了,生孩子嘛,宫里没生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你生了五次,贵妃还生了六次呢,谁没生过?除了你这里,我去等过谁生孩子?很不必为这个破例。”
皇后劝了两次,皇帝陛下主意坚持,却问起了几个宫里头的公主皇子的事儿,皇后于是也没再狠劝。
巫明丽和李琚来到了东间,与父母问安,帝后也是一时间没看清来人,皇后道:“大晚上的,怎么不先换了衣服、吃了饭再来?”
皇帝则轻斥:“没规矩的东西,把你哪个狐朋狗友,带到你娘这儿来了!”
李琚懵懵,巫明丽赶忙又问了一声安:“父皇请不要责怪殿下,原是宫里几位嬷嬷的手艺太好了,给儿臣扮上还真不像儿臣自己,没想到,连父皇都看走了眼。”
皇帝陛下戴上眼镜一瞧,乐了:“原来是十六媳妇儿啊!怪道高高的个儿!宫里老人以前不知道给几个丫头假扮男人扮了多少次,无他,手熟尔。”
巫明丽对道:“仆侍以专一伎,陛下以专仁化,妾等惭愧,妾等只知玩乐,忘了忠君辅国诸事。”
皇帝陛下更乐了:“你们小孩儿家家,还是玩乐的时候,就让你们玩乐去。你家十六儿交春了出去巡视河工,那时候就是大人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