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雪”。
恬妃写下两个字亮给巫明丽看:“我倒也不是完全不认识人。这个姑娘就很好。以前她跟着她母亲走街串巷,到处给大户人家打短工,巧合那时候我也跟着嫡母寄住钱塘。我教她读过几卷书,她很聪明,也很透彻。我离家的那会儿,听说她已经发明了一种织布法,颇为不俗。想必她现在已经小有资产。如果你能找到她,或许可以为你所用。”
姓费?也不知和将来的钱妃的嫂子有什么关系。
巫明丽如获至宝,将那个名字、籍贯、相貌、年纪记了下来,预备着让弟弟去打听一番。
恬妃多了三分笑意:“瞧你,高兴得,什么都写在脸上。”
巫明丽笑道:“在自己人跟前才敢如此。”说完,见小皇子扯了个呵欠,恬妃亦略带倦容,巫明丽将小皇子交还阿保,起身告退。
离开正殿后,巫明丽转去侧殿、配殿、后殿,向住在那里的嫔妃们问候告别,各处闲聊了几句,近未时方出。
一天结束了又一天开始,最后一天巫明丽来到了玉清宫和玉汉宫告别公主们。
公主们那边很舍不得巫明丽,她们还挺想找巫明丽赏梅作诗。那日赏菊回来,她们真的和皇后求情,弄到了“光华转”和“得意红”,还将同一个花匠精心培育的不那么出名的“晓鬟妆”“秋水长天”等菊花品种也悉数采买进宫,帝后特别派了一个专门伺候花草的人来照顾那一苗圃的宝贝儿。
今年花期过了,只等明年花开,就好起诗社。
听说巫明丽出去之后怕进宫的时间就少了,李清秀等几个小公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许多,巫明丽忙说,只要下帖子给她她一定会进宫找她们联诗。
李清婉一直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并不参与,她懂诗词,却不爱诗词,听着也是没趣,何况她现在也还没忘了罗琴心,心事都在那头。
说来也奇怪,罗琴心却是美男子不假,但容貌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一个公主琢磨了大半年?
巫明丽不是很信,可能李清婉的执拗里,大半比例是“求而不得”成了执念。
其实那次重阳节下听说罗琴心和一个女子有瓜葛,李清婉心里有些不爽快,又有些失落:怎么你们男人都难过美人关的吗?一个丫鬟,就把你迷得不知四六,不要前途啦?
李清婉当时是想找巫明丽往她家捎信,便也作罢。
直到冬至节下大宴会,李清婉又看着罗琴心了,还看着他和巫明丽说话。
夏天那时候,罗琴心还有些水土不服,像个带病的鲁地细狗,又因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有些拘谨,只看容貌漂亮而已。
冬天的罗琴心丰神如玉,兼之放开了性格,说话带笑,眼睛里汪着深情厚谊,神采飞扬有之,潇洒磊落有之,爽朗脱俗有之。
李清婉想上前找他搭话,都踯躅了好久,碍于脸面没有动。
好些女孩子的视线都往那里瞟,他站在那里,实实地惹人喜欢。
李清婉那颗刚刚陷入犹豫的心,又熊熊燃烧起来:她想要这个男人,他必须是她的男人。
既然是他的男人,又怎能和别的女人拉扯不清。
她几次三番想和巫明丽问问,那个什么漂亮丫鬟,还和罗琴心有关系吗?
那样勾搭男人的丫头,为什么不打发了?
都说巫明丽是个贤惠人,还真贤惠!
李清婉没问出口,她管不到哥哥嫂嫂的房里去。
不过送巫明丽离开时,李清婉单独送出去老远,最后声音细细地说:“我想给文林侯写一封信,嫂嫂能不能帮我捎过去。”
她将柔肠百转,情思千回,懊恼愧疚,尽数写在了纸上,怕人看,更怕人不知道。
“为什么不自己寄?”巫明丽刚问出口,就想到了缘故,若走内务司的路子寄信出去,每一封都会被内务司拆阅记录,虽然不一定上报,但一定会在一个小范围里被人传扬。
她改口说:“我知道了,但是这叫私相授受,我要出去了,以后有日子不能见你,所以我额外帮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清婉满心雀跃,细声细气地说:“多谢嫂嫂费心。嫂嫂且看看我吧。”
巫明丽当真看看她,脸上、眼白都在发红,说是相思病,也没这么挠人的。
只能说情这一事,执念二字,真的害死人啊。
最后巫明丽将信收下,虽没拆开看,但也对着冬天的太阳穿透薄薄的信封大约看了一些虚影,确信真的只是一封情书没有别的东西,便收了起来,预备暖房宴当天亲手交给罗琴心。
暖房宴是很快的。
巫明丽给各交好的后宫妃嫔、公主们道别之后,又一天,就是搬家的日子。
早起梳洗问安的功夫,回来就看见她寝室的大拔步床和柜几等家具都拆成了部件儿运送出去。
内务司派了几十个人手来搬家,玉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