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客客气气地与大奶奶说道:“夫人,请。”
杨大奶奶神经绷紧了,不服气地喊道:“这儿是徐国公府!您虽然是王妃,也不能在国公府抖威风吧!”
巫明丽冷笑:“文忠公的孙女,信王妃的妹妹,在徐国公的长房这里,被人活活地逼死了,必定要捅到中宫跟前去的!您真当没人盯着您家?真当她是个孤女无依无靠?那中宫娘娘若问你,为何要送姑娘去蜀王府,你怎么回?”
巫明丽站起身,将杨大奶奶上下打量,又将闻讯而来的徐家丫鬟们打量一番,轻蔑地撇撇嘴角:“你敢说原因吗?皇后娘娘都只是赐婢,你为何越俎代庖献女,究竟是为了什么?可真是叫人看不上,你要讨好公主,要隐瞒一些事,要求饶,怎么不献自己的姑娘,却献你哥哥的遗孤!我若是杨姑娘,我才不自杀呢,我就风风光光入蜀王府,不出三天保管杀得你家血流成河!该说你蠢,还是又蠢又毒呢?”
巫明丽挥挥手,刘妈推推搡搡的,把人推了出去。
杨大奶奶眼睁睁看着门关上了,气得直跳脚,可到底不敢冲进去。
到底信王妃是不是知道了蜀王的伤势来由,谁也不敢说,万一是真的呢!
鲁国公主派了个嬷嬷来问情况,杨大奶奶不敢隐瞒,捏着帕子,拍着心口,说:“不是我看不上我那侄女儿,她是好的,可当不起门户!咱们家遇哥儿,将来是当户之人,如何能与一个银钱人情一窍不通、一味地清高孤傲的姑娘成婚!难不成请公主一辈子给他们照看到老?”
嬷嬷、丫鬟们赶忙安慰,说什么保国侯的女儿好,什么保延侯的小姑娘,还是十七皇妃的表妹呢,哪个不比杨小姐尊贵些等等。
杨大奶奶听了舒心,将脸抹了抹,和公主派来的嬷嬷说:“我就在这儿等着,有什么事好应对,你千万去和公主说好。我就怕,信王府仗势欺人,非得把守真丫头嫁给咱们家老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就这么舍了去!”
杨大奶奶陡然拔高了声音:“若是信王妃果真这般不讲理,越过父母——和公主,给咱们家大郎许配婚约,就是闹到中宫殿前,我也要争个明白的!”
巫明丽在里面听见了,又是一哂:“真是乌鸦护蛆呢。咳咳,辱没乌鸦了。”
笑完了,她朝杨小姐张开手:“你受委屈了,到姐姐这里来。”
“姐姐,是我不该一时义愤,让姐姐担心了。”杨小姐小心前行两步,实在难抑伤心和惭愧,便一头扎了过来,“您都知道了?我闹了大笑话了。”
巫明丽接住了她,像平日里挼狗儿子一样挼挼她的脑瓜:“是知道,但也就姐姐我能笑你两声,其他人要笑也笑大奶奶。好姑娘,再没有下一次了,受什么委屈,第一要顾自己舒坦,不要憋在心里,更不能让它伤了你。以前你孤苦无依,只能忍气吞声,可是后来有了我,也该纵情些。”
杨小姐超小声地问:“姐姐不怪我,和人私相授受,不知廉耻?”
她既然敢说,巫明丽就可以挑明了回应:“日久生情,是老话了。朝夕相对的男子,自然更容易成为钟情之人。若按他们说的,到了大婚当日却扇才能见到丈夫,那一眼一瞬,如何比得过少年时的朝朝暮暮?可惜,我看着你所托非人了。”
杨小姐把脸埋在巫明丽的衣服里,闷闷地说:“我以后再不敢了。戏文上都是骗人的。男子的嘴,也是骗人的。”
巫明丽低声笑起来,笑得杨小姐越发不好意思了,扯着巫明丽的披帛往头上盖,巫明丽哄她说:“好了,你既然回过味儿来了,就是真走出来。死生关里走一遭,阎王殿前你都到过了,以后应没有什么能打倒你了吧?”
杨小姐摇头。
巫明丽道:“我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你的婚事现在还掐在你姑母手里,我今日震慑了她两句,她应该不敢再把你往蜀王府送,她也怕你进了王府,豁出去自己不要了,让蜀王帮你报仇。但是按她的为人,睚眦必报,一口气憋着不出,是不可能的。接下来她就要动真格了。京里嘛,你知道的,良配不多,糟心东西倒是不少,不论是给你许到什么族侄儿家里,又或是献给某个权贵当小妾,你都受不了。所以我有个主意,咱们先一步把婚事定下,也省得她打主意。书院那边的青年才俊,你应该知道的,我让我娘带你去认真相看一番?时间虽紧张,未为不可。”
巫明丽很希望拉拢的门人和学生里选个好的,先把婚事说好,以后杨小姐也能像巫太太那样,有个知心人,赌书消得泼茶香,夫妻情笃且情真,过上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杨小姐很为难:“姐姐,既然说到了,我也不藏了。师父如何不知呢?这半年,师父有心领着我四处闲逛,只恨我糊涂脂油蒙了心,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别人便也看我不上。姑妈有几句话说我说得对,我爹娘都没了,可知是个没福气的,他们稍微讲究一些,便说丧母的长女不当娶。我又实在没有当家的才能,更应了他们的‘不当娶’。”
“那些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