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白锦瑟没有走小道去到办公房间,而是先到主街上吃了一顿早饭,才从县衙大门进去。
点卯之后,她就敲响了赵县丞的房间门。
看到白锦瑟,赵县丞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换上了满脸的笑容:“白典史一早就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大人,我昨晚回城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贼。”白锦瑟很严肃地说道,“那贼翻墙进入城南的一户人家,很是熟练地去到一个偏院,拿出迷烟准备作案。”
“可当我想靠近一些查探时,却被他发现。他将迷烟收入储物戒指后,离开了院子。我尾随着他,不料他竟将我甩开了。我只得骑着坐骑飞到半空中,这才看到他在整座城绕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踪之后,进了城西的一户人家。”
白锦瑟向赵县丞汇报的,全是她昨晚亲眼所见的一切事实,没有加任何的推理和猜测。
她这样做,也存着一番考验的心思。
她如今负责协管刑房,也就是说,赵县丞如今是她的顶头上司。她有任何关于审判刑罚上的事情,可以越过刘主簿,直接向赵县丞汇报。
若是赵县丞对刑房的事情一窍不通,未来她的工作开展起来,还要费很多功夫。
当然,并不是所有上司都对自己掌管的事情了如指掌。哪怕赵县丞并不知道该如何办案断案,但若能在态度上支持自己的工作,也是好的。
首先,云逸城是离京都最近的一座城池,所以整个城池的布局跟京都都非常相似,向来有东权西贵北富南穷之说。意即住在城南的都是一些穷人,而那贼却住在贵族的辖区。一个住得起贵族辖区的人要城南的穷人家里去行窃,这一点就很可疑。
其次,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小户人家,主人都会住在正院,而家里值钱的东西也会留在正院里。那贼不去正院,却很是熟练地去到偏院,这是第二个不寻常的地方。
再次,那贼能使用迷烟,又有储物戒指,明显身家不菲。在修真界,储物戒指跟储物袋可不一样,一个储物戒指的价格可以换一百个储物袋,甚至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所以,一个拥有储物戒指的贼要去入户行窃,也是让人难以理解。
最后,就是那贼能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甩掉追踪的白锦瑟,以及在回家之前,还能在城里绕路,确保没人跟踪。这样的反追踪能力,明显不是一个一般的贼能做到的事情。
白锦瑟虽然只描述了事实,但这些事实里,却透露出了四个不同寻常的点。
在她看来,赵县丞只需要能发现一两个不同寻常,未来的工作就方便开展了。
但白锦瑟明显低估了她的这位顶头上司。
能在主簿的位置上待了一百多年,赵县丞明显不可能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
听白锦瑟描述完,他立即重视起来。这份重视,不单单是因为白锦瑟,也不仅仅是因为主子的吩咐,更有他自己对此事的判断。
白锦瑟升任典史的前几天,亮管事曾经派人来给赵县丞传话,说是主子非常欣赏白锦瑟在刑罚断案上的能力,让他想办法安排白锦瑟协管刑房。若是他做不到的话,便禀明主子,届时会由城主府会亲自颁布政令通知主城县衙。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赵县丞岂能允许自己办不到?他不仅办到了,甚至还重新调整了自己分管的事务,从吏房和户房变成了刑房和兵房。
毕竟,只有跟着贵人走,才有可能越走越幸运,越走路越宽。哪怕白锦瑟的身份跟他最初的认知有一些偏差,但不管怎么说,正是有了白锦瑟,才有他今天的幸福生活。
之后,亮管事再次交代,白锦瑟提议的所有需要查探的案件,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支持和配合。
而当了一百多年主簿的赵县丞,办事能力并不弱,白锦瑟话中透露出来的那一二三四点,他一项不漏地全听明白了。
以他多年的经验,云逸城很少能见到惯犯,犯案的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散修或是一时冲动的初犯。剩下那些手段凶残到令人发指的罪犯,就是白锦瑟在当捕快时看到的那些非常困难的官职任务。
他们犯案的时间至少二十年以上,至于还没被捉拿的原因,甚至有可能是罪犯本身早就身死道消了。
此处离京都很近,城主又是大名鼎鼎的逍遥王,惯犯们哪怕要犯案,也会比较有眼色地避开京都和云逸城。
但白锦瑟口中的贼人,对云逸城主城的地形如此熟悉,作案工具又如此完备,实在是有太多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此事确实非常蹊跷,其背后所牵扯的,可能不仅仅是入室行窃那么简单,必须引起高度重视。”赵县丞的表情变得异常认真,“我个人是建议这件事由刑房专门进行查探,白典史的意思呢?”
赵县丞的表现让白锦瑟非常满意,能跟这样的上司共事,以后她总算是能高高兴兴上班去了。
她拱手行礼道:“下官听凭赵县丞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