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又看向自己身前酒壶。
里面还有最后一点。
南岛把它们全部倒进了杯子里,一口饮尽,而后拿起放在一旁的两柄剑,一瘸一拐地向着外面已经寂静下来的长街上走去。
南岛是下午来的。
来了很久,所以也打听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天狱之中起了大火,人们还以为天狱失火了,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终究还是有人提着水桶跑了进去。
虽然只是一场误会,但是却也知道了,天狱的人确实死得很多,只有一些外出回来的巡游吏在那里并不熟练地处理着天狱的事情。
又比如,有人看见那个人间极负名声的五刀派西门,提着刀上了城头,看了许久的暮色大泽,而后向着城东而去。
然后至今没有回来。
人间很大,南衣城也很大。
但是无论哪里,只要不是躲躲藏藏的事,便总会有人看见。
于是喝酒的便当成下酒菜说着,将消息传遍人间。
这些只是流于表层的事情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那些深层所代表的东西,南岛没有去想。
知道表层的就已经够了,比如天狱现在很乱,比如那个南衣城天狱最强的那个人并不在城里。
一瘸一拐地撑着颠簸的伞的少年,看起来并不美妙。
相比而言,在人间之上踏着夜色抱剑而去的那个身影就显得潇洒许多。
但人间各有各的活着的方式。
一面抠着脚又去摸牌的张小鱼也不会管世人怎么看他的。
南岛看着那个夜色里倏忽而去的身影,沉默了少许。
人间剑宗应该不会管天狱的事。
否则昨晚当林二两大开杀戒的时候,他们便会出手了。
他们要看着人间,浩大广袤的人间,繁华璀璨的人间。
但南岛不这样。
现在的他,只想借着黑暗的夜色,去干一些龌龊渺小却也现实的事情。
南岛看着偶尔一点在远处楼外悬着的灯笼照着的自己浅薄却也漫长的影子,缓缓地走着。
是的,他比任何人都承认这是龌龊的令人不齿的毫无道义可言的事情。
但人生不是堂堂正正的对决。
听说古时候,在公子知秋统一槐安之前的那一段混乱年代的更久远之前,人们是讲道义讲古礼的。
承诺了退避三舍。
便自然退避三舍。
南岛平静的想着,但他不是那个流亡在外得古楚王相救的某国公子。
他只是南岛。
南方的南。
孤岛的岛。
来自南方的孤岛而已。
或者说,他不是南岛。
只是桃花。
走在黑暗里的,被遗忘的桃花。
很多事情,自然需要他来做。
而不是南岛。
平静也缓慢地走了很久。
南岛再一次停在了那条巷子外。
黑黑的高墙之后有着些许的灯火。
还有一些久久未曾散去的,焚烧过尸体的味道。
南岛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握着剑静静地看着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