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也停了下来,站在青伞下,一袭白衣微微漾动着,就像这个模样年轻之人的脸上笑意一般。
“梅真人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梅溪雨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多谢侍中大人关心,梅某一介清修道人,在哪里自然都习惯。”
白衣大妖笑了笑,说道:“习惯便好,毕竟这里是妖府之地,倘若怠慢了真人,日后青天道问责起来,水某倒是担待不起。说起来柳狱主也是,槐都那么多地方,偏偏就要让你来这个非议之地......”
水在瓶微微笑着看着梅溪雨,继续说道。
“也不知是何居心。”
梅溪雨沉默了少许,与这个槐都侍中大人对视着,缓缓说道:“或许只是因为这里是当初我师弟柳三月曾经住过的地方,道人住所,总归更合适一些。”
水在瓶转头看向人间,轻声说道:“倒也确实如此,看来梅真人确实住的很习惯了。”
四月细雨像是又要再起。
梅溪雨看着身前那个正在看着人间长街的水在瓶,轻声说过:“水大人是从宫中回来?”
水在瓶转回头,看了一阵这个道人,笑着摇摇头。
“斜月台边狗咬狗,我去看看热闹。”
梅溪雨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说道:“水大人失言了。”
水在瓶回头看着梅溪雨似有不解的说道:“如何?”
“人间剑宗为陛下而来,水大人此话......”
梅溪雨并没有说完。
水在瓶直到此时,才深深的看着梅溪雨,而后缓缓说道:“梅真人觉得我在骂陛下?”
梅溪雨并未言语。
水在瓶却又笑了起来,转过身去。
“梅真人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只是在骂天狱而已。当然,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东西,未免有失体面,毕竟巳午妖府也算是槐都三治之一。”
那个背对着道人的年轻人微微笑着。
“只不过梅真人毕竟是外人,有时候情不自禁一吐为快,也情有可原。”
梅溪雨站在食肆门口,轻声说道:“所以水大人为何要骂柳青河柳狱主?”
“天狱草菅人命,难道不该骂吗?”
天狱大约是大风朝唯一个拥有合理的错杀配额的司衙。
这个来自青天道的道人沉默了很久,而后轻声说道:“确实该骂。”
水在瓶微微笑着,说道:“此乃水某闲来感叹之语,还望梅真人不要说与柳狱主听,毕竟同为陛下所属,有些东西说破了,总归不好。”
梅溪雨缓缓说道:“大人多虑了。”
黄昏的雨下了起来,水在瓶撑着伞向着雨中走去。
“今日与梅真人相谈甚欢,他日若有机会,还望真人能来府上,把盏一叙。”
“大人所请,自不敢推辞。”
梅溪雨静静的看着那个雨中白衣青伞的身影。
“便今日如何?”
白衣身影在雨中停了下来,而后回头眯着眼长久的看着这个道人。
一直过了许久,站在雨中的门下侍中大人才缓缓说道:“近日人间多事,多有不便,还是改日吧。”
梅溪雨轻声笑了笑,说道:“好。”
......
东海。
尤春山蹲在溪边,数着自己的钱,反反复复的数了好几遍,而后才放进了怀里。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矣。”
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叹。
很是惆怅。
远远的看着不远处有着炊烟的镇子。
“今日就不吃好的了,在溪中摸条鱼吃算了,毕竟我可没有那谁你那么有钱。”
尤春山看向了小少年陆小二说道。
自从挖出罐子之后,小少年便撺掇着尤春山吃了好几顿火锅。
吃得这个向来没什么钱的年轻人一脸苦相。
陆小二抱着剑坐在溪边,说道:“都可以,反正我又不会饿死。”
南岛自然也不会。
修行最为直接的好处便在于,可以省了一日三餐。
尤春山将那个面色愈发好转的道人放在了溪边,又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脚,而后这才借来了陆小二的剑,很是认真的在溪边蹲着,看能不能逮到一条黑不溜秋的打算偷偷溜过去的鱼。
“等到了青天道那边,把这个倒霉道人还给了他们,首先就要让他们给我一些钱,毕竟这可是辛辛苦苦从东海给他们捡回去的。不说荣华富贵,至少也得给足路费吧。”
尤春山一面盯着溪水,一面轻声嘀咕着。
陆小二想了想,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觉得青天道会给你荣华富贵?”
“那可是天下三观之一啊,难道给不了吗?”
陆小二想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