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嫲头一次气急败坏的拿着扫把用力拍打儿媳妇。
只要是家里有船出海的渔民,都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活。
博运气、看天时吃饭。
沿海地区天气多变,有时候村里的天气播报都估摸不准明天是刮风还是下雨。
哪怕千遍万遍检查渔船的设备,也抵挡不住海上的一个台风巨浪。
船在浩瀚无际的大海上就如同一个蚂蚱,更别说人。
跑船的渔民,尤其迷信,禁忌的规矩也多,平时吃鱼都不能翻面,就因为有个翻字。
碗、盆、碟、汤匙这些食具不得倒置放置。
汤匙不能在汤里叫搅来翻去,食物沾酱油时都不能在碟里来回搅动,夹菜时手心不能向下……等等,总而言之这些都预示着 “翻”、“沉”、“搁浅”的意思。
煮鱼不斩尾,意为留有后路,以免日后捕不到鱼。
大儿媳妇能不懂这个道路吗,她懂。
只不过今晚是被童瑶和杨母无情拆穿真面目,气急攻心的说出口。
不光阿嫲要打人,阿公作为公爹都想拿着柴火棍上去打,
要不是怕邻里邻居说嘴,他早就上手了。
杨母作为弟媳妇不好动手,但也凶狠的指着大嫂鼻子骂。
什么话难听骂什么。
童瑶捂着儿子的耳朵和家里嫂子们骂人。
大伯母身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害怕的往大门口躲跑。
左邻右舍听到吵闹哭喊走出来询问,杨母恨极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大嫂,足足看了好一会才和邻居解释。
三个年纪大的邻居大娘闻言也气得破口大骂。
即使她们家没有二手铁皮船,但小木船有啊,再不济也是去放地笼收获的。
别以为浅海就不是海,哪怕水性再好的老渔民,也不敢说百分百没意外。
童瑶看着门外骂骂咧咧的大娘和年轻媳妇们,就知道大伯母是犯了众怒。
这段日子别想再出门,就连大伯和大堂哥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杨溪俊去厨房拿着小树枝追出门,小小的人站在门口冲着大伯母跑的方向挥舞,嘴里大声念叨:
“打!打!”
杨母看到小孙子的可爱模样,心里的气消了些许。
抱起怒气冲冲的小孙子,和几个老姐妹简单说了两句进门。
院子里的大嫂和二嫂看到杨母走进来,收起怒气帮童瑶铺鱿鱼干。
大家怒气都消了些,这种狠毒的人,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阿公和阿嫲今后就当没这个大儿媳妇。
大人消气了,杨溪俊这个小家伙还没呢。
一晚上的都在骂骂咧咧,话都说不明白,急上头了就啊啊啊的骂。
晚上童瑶睡在他旁边都被踢了好几脚。
童瑶翻身对杨清桦小声怨念:
“这臭小子,不懂随了谁,气性那么大。”
杨清桦抱住她,一个用力把她翻到外面,闭着眼亲了一下:
“这谁知道,你睡外面,这样踢不到你。”
童瑶也就念叨两句,没一会就睡着。
直到半夜杨清桦被左右一大一小连环踢了几脚,这才有了答案。
儿随娘,老话说得没错。
杨清桦被踢得睡不着,起身将童瑶移到中间。
睡得跟死鱼似的两人,抬到海里扔了都不带醒的,母子俩互相伤害去吧。
听到屋外的动静,杨清桦起身去看了看。
杨母在厨房里蒸红薯墨鱼汁饭,顺便准备两个煮鸡蛋。
夜里一两点杨父和杨清杰要出海,杨母通常都会提前起来准备点热乎的伙食给他们吃。
吃完了再带够一天的伙食到船上。
杨父不放心三个儿子开船,只要是能出海的天气,他都会陪着。
给儿子开船的时候他也能补补觉。
杨母在炉灶前忙活,杨父也在絮絮叨叨的和她小声说话。
杨清桦看到厨房里的场景,打了声招呼就回房睡觉。
父母有父母的相处模式,做儿子的应该懂事点,不去打扰。
杨清桦抱着软乎的媳妇,心里期望着自家能有一条船。
也不用像自家老爹的二手船那么大,能像传统蛋家人一样的八九米的小木船就行。
有个棚子,上面能做饭,船舱能放鱼。
到时候自己和媳妇带着儿子一起出海,那日子多有盼头。
杨清桦算了算自己手上的钱,加上这几次媳妇淘海卖的好货,能有个一百五十多。
可媳妇要收鱿鱼,又发工资,去掉这些成本,能剩下一百块左右。
要想买一条小木船还差得远呢。
想到这他没好气的捏了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