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瑶还记得当初她骂自家孩子傻的事,接过儿子手中的麦乳精走到杨大嫂面前,还回去:
“不用你…”
杨大嫂生怕童瑶说出不好的话,没接过麦乳精。
转身就要离开,走几步回头,面露愧疚的对童瑶说了一句:
“阿瑶,大嫂回去了。”
童瑶举着麦乳精,眼神复杂的看着杨大嫂矮小瘦弱的背影,久久不言。
阿嫲走上前,拍了拍童瑶的手,叹息道:
“收下吧,人这辈子啊,总有脑子转不过弯的时候,人生长长,谁有保证自己不会犯错,她既然知道低头了,就且看着吧,等分家的时候再说。”
童瑶勉强的对阿嫲笑了笑,背起呆萌的儿子回家。
看着怀里依赖自己的儿子,莫名有些心酸。
自家孩子有她在呢。
那杨溪志他们呢,虽然每天白天乐呵呵的,晚上的时候哭闹声总是不断,哭着找娘。
童瑶想起阿嫲的话,她上辈子不也是脑子转不过弯,一辈子匆匆忙忙虚度了时光,丈夫去世,花了十多年才明白过来。
这是她上辈子犯的错,重生是老天爷给她机会弥补,她又何尝不试着给大嫂一个机会。
等房子建好时吧。
杨清桦走上来宽慰:
“阿瑶,没事,只要你不开口原谅大嫂,爹娘就不会让大嫂回来的,我们的儿子肯定会好的。”
童瑶眼泪唰的流下来,单手抱儿子,另一只手抬起来用手背一把擦过,横着脖子没说话。
她知道自家儿子是好不了的。
前世儿子满六岁,她和阿桦就带着儿子去外省医院检查,没用。
条件好点后,她们夫妻俩甚至不远万里带儿子,坐几天几夜的绿皮火车到京城大医院也是如此。
所有的专家都是可惜又无力的冲她们摇头。
当时专家说的是:
你们小县城医疗落后,出生的时候没及时抢救,孩子错过了最佳治疗的黄金时间,再怎么治疗都是提高不了他的智力。
别看现在是看着聪明,机灵好动,这个年纪的娃大多都是如此。
等到了六岁后,她儿子就不再长智商。
体现在接受知识和人情世故上。
甚至比普通六岁孩子还不如,六岁孩子上学能学多少,他反而学不了,更学不下去,就是不感兴趣,慢慢教都不行,不会就是不会。
越来越大,他的说话,动作,表情别人一看就知道不一样。
眼神透露着天真和纯粹,偶尔又带着懵懂,说话也稚态。
这种种迹象,都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动作和表情。
杨清桦手足无措的跟在身边,不懂怎么安慰。
阿嫲和童母在后面怎么可能听不到,走在童瑶身边,挤开杨清桦给她抚背。
杨母此时却说道:
“没事,瑶瑶,以后娘都跟着你,没啥大不了的,我们俊俊永远开开心心的做个贴心小宝贝多好。”
阿嫲接话:
“可不是,阿嫲活到一百多岁,陪着你们,你们也给我长命百岁,咱们陪着俊俊,我俊俊那么可爱,阿嫲可舍不得丢下他。”
杨清桦总算能说话了,在一旁鼓励宽慰:
“阿瑶,放心,我也顾好身体,陪伴你们更久,还要多赚钱,养你们。”
童瑶何德何能,有那么好的家人,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下来。
杨溪俊见娘哭了,双手笨拙的给她擦泪,时不时用胖嘟嘟的脸贴着她,难过呢喃:
“娘不哭,俊俊爱你~”
这就是她的贴心的小宝贝。
哪怕掉进大海的那一刻,她都不曾放弃,拼尽全力让他上往上游,可惜…
上辈子都养得好好的,没道理这辈子过得更差。
她要将悲痛化为力量,不向命运屈服,将命运的掠夺转换为馈赠的能力。
如果没有这份持之以恒的母爱,谈何重生,谈何改变,谈何逆袭,加油,童瑶!
童瑶重拾信心,破涕而笑,伸手想抹鼻涕,停顿了下,转向杨母。
杨母跑了几步,回头骂骂咧咧:
“死一边去,想糊我一身鼻涕。”
阿嫲也下意识快步,咳了咳辩解:
“阿嫲饿了,先行几步。”
只有杨清桦不嫌弃,伸手帮她抹干净,顺手…擦在儿子身上。
怪不得杨溪俊天天喊他坏爹。
这人可不是坏吗,哪怕伸手扯片草叶子擦也行啊,至于吗,往小少爷身上抹。
就这样,杨溪俊又和老爹吵着回家。
童瑶也不是个悲秋伤春的人,她的难过只在一瞬间。
此时将儿子丢给杨清桦,拿过他手上的铁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