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了住院手续,方梨已是精疲力尽。
拿着那叠厚厚的单子,她发了一会儿愣。
喃喃道,“明明是她自找的,为什么要我来负责,为什么人生那么身不由己……”
工作、生活,甚至感情,都如此身不由己。
窗外阳光刺眼,方梨抬头看了一眼,那光把她的脸映得惨白。
有一瞬间,她甚至冒出个不好的念头。
要是迎着这道阳光从这这扇窗户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
如果能和爸妈团聚,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脑子被不清醒的思绪支配着,方梨真的朝那扇窗户走了过去。
刚走没两步,手臂吃痛,被池乘渊抓住。
“手续办完就走吧,仁至义尽,轮不到你交钱,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他一句冰冷的话把方梨从混沌状态中点醒。
是啊,在何秀身上浪费精力太不应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头对上了池乘渊的眼神,方梨想到了什么,“何秀不能死,她手里拿着棠梨花圃的种苗繁育专利证书,我需要把这个东西拿回来,否则会影响花圃的运营。”
说完,她突然又丧了气,低头苦笑,“拿回来也没用,花圃还在停业调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结果,就算最后能证明清白,被污蔑的痕迹也会一直在……”
刚刚硬撑着的坚强,在想到这些事时,瞬间崩塌。
方梨眼前一黑,手上脱了力,那叠住院的手续单子滑落,洒了一地。
她弯腰想去捡,手在空中顿了顿,蹲在了地上,掩面抽泣着。
池乘渊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给足了她调整的时间。
即便是再倔强的人,也总有脆弱的时候。
许久,池乘渊弯腰,朝方梨伸出了手。
方梨看到了这只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她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她动了动嘴,突然问了句,“如果我同意你的提议,你能不能在半个月内,让花圃恢复正常经营。”
池乘渊眼神一怔,收回手,勾了下唇,“三天。”
方梨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谈条件,“拿回专利证书,还要证明花圃种子合法合规,肃清负面舆论,让花圃正常开业。”
“没问题。”池乘渊答得干脆。
方梨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愈发冷静,“还有,帮我调查我被绑架的事实,和爸妈的真正死因。”
要求可真不少。
池乘渊挑了一下眉,弯腰,捏住方梨的脸,“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价,你真的值得我花心力做那么多事吗?还没开始,就谈条件?”
方梨眼神里没有半点光,只有一种英勇就义似的坦然。
“我敢打赌,你再也找不到和我一样干干净净,符合你的要求,又能和你在床上如此合拍的女人,”她薄唇微动,“我,独一无二。”
池乘渊听着她说完这些话,心口仿佛被挠了一下,身体有一股热气叫嚣着想要破土而出。
这一点,方梨没说错。
她确实独一无二。
是唯一一个能让池乘渊失控的人。
“还有,我们的事不能让奶奶知道,”方梨接着提要求,“等我做完了挡箭牌,你商业联姻的事顺利解决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要结束。”
她知道这是个黑不见底的深渊,池乘渊早说过,游戏的主动权在他手上。
可是方梨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她当然不想一辈子都在深渊里跳不出来。
既然是利益交换,方梨不能把自己放在过于卑微的位置。
池乘渊听她说完这些,没有回应,又一次朝她伸出了手。
方梨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仰头看他,“可以……拉我一把吗?”
……
夜晚,池乘渊又一次失控了。
依旧是豪林别墅那件卧室,那张熟悉的床上。
两人交缠,热浪滔天。
方梨比往日更加热情,不光回应着池乘渊的索取,甚至主动做了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
在她俯下身去准备又做点什么的时候,被池乘渊拉住。
他嗓音暗哑,“不用这样。”
方梨拿开了他的手,只说了三个字,“别管我。”
她固执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动。
池乘渊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第二天,方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房间内点了淡淡的檀香,宁心静气,昨晚的暧昧疯狂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醒了?”
池乘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方梨喉咙动了动,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