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世上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杆。那些正派中人之所以急切的想要找到我,无非就是要向世人表明,他们才是正确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些正派中的厉害人物成了别人麻烦中的对象,而我接了这些麻烦的生意,所以他们都死了。他们的门人亲朋找不到直接的报复对象,所以策命师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做我这一行最基本的就是诚信守密,不能泄露委托人的丝毫信息。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对所有的事都会抱着怀疑的态度,包括生意。要想很好的进行一个游戏,就必须对此进行十分周密的了解,我会十分详细的了解找我解决麻烦的人是因为何种原因来找我,这也是避免会对自己不利的重要手段。特别是要取人性命的生意,我会遵照自己的原则,不能滥杀无辜。尽管这并不能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但是我自己必须要有一个准确的尺度。一个人只有对自己有苛刻的要求,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不会迷失。
在让那些正派中人死去的生意中,我了解得很清楚,他们都有该死的原因,只是他们被正派两个字的光明外衣包裹得太严实了,没有人会相信他们面具后的本来面目是何等的丑陋肮脏。
有些人觉得我替他们解决了麻烦,是他们的救星。可是我从不在意,我根本就没觉得是在做一件好事,我依然会收取相应的报酬,因为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它的代价。而我只是享受一种游戏的快感而已。
所以正派中人把我归类于“邪”,我不屑置辩,也有人暗地里将我当作“正”,我亦是当作一个笑话。
这个江湖,无非就是人与人之间利益的冲突,恩怨情仇的矛盾,欺压之下的反抗,这是江湖最根本的起源,也是无数人流血丧命的缘由。
武林只有刀光剑影,而江湖更多的是人情世故、尔虞我诈以及阴谋算计,像满是污秽的泥潭,深不见底,一不小心就会要人的命。
做一个正派的江湖人,实在太累。我看到的这个江湖,不是说书人故事里的江湖,故事里的江湖总是侠客风流,佳人浪漫。那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可是现实却不同,很多初入江湖的人都想做名动天下的大侠,但是最后都犹如石头进大海一样消失得连泡沫都没有一个。在这个残酷的江湖中,当大侠是一件在我看来很累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做大侠会得罪很多人,时刻都要提防被人报复暗算,且光有一身武功是不行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强大的势力作后盾,没有厉害的亲朋好友扶持,就凭一柄剑一口刀就想扬名立万简直就是幻想。并且更残酷的是,有时候暗算你的就是你平时最好的朋友。我看到过路见不平一怒拔剑的侠少被仇家杀死后尸体丢在阴沟里几天几夜无人问津的情景,也看到过成名的大侠被人打杀得跪在地上一边吃狗屎一边哭着叫饶命。
所以,大侠这两个字,是要人命的称呼,并且束缚太多,并不适合我。
我时常想起我师父经常说的一句话,在这个江湖上,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我还活着。
我是谁策命师
不是。策命师只是别人对我这个职业的称呼,那我的真实名字叫什么呢
因为职业的关系,我有许多种身份,准确的说我可以变成我想要的任何身份,这些身份能让我在买卖的游戏中有太多的便利,于是自然就会有不同的名字。名字太多了,我自己都差不多要忘了我的真名。因为有些时候,你想要成为另一个人时,就必须让自己真的成为那样的人,必须忘掉本来的一切,这样就可以毫无破绽。所以我经常喜欢用的一个身份,我取名为“公子羽”。
我是一个男人,姓萧,名易。从我能记事开始,我就跟随着我那只是普通百姓的爹娘四处流浪,因为那个时候到处都在打仗,又有饥荒,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死去,没有人能确定自己明天还能不能活着。我的爹娘总是告诉我,不管以后能活多久,都一定要记住自己是谁。所以这个名字也是真正属于我唯一能拥有的存在。我七岁的时候,一帮乱兵冲进了我和爹娘躲避的村子,他们到处杀人,爹为了保护我和娘死在了那帮乱兵的刀枪之下。而我娘为了让我活命,不惜用自己为条件,求他们不要杀我。一个脸颊上有一道伤疤的人是那帮畜生乱兵的头目,他趁机将我娘拖进了房子,我颤抖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过多久,房子里面发出一声怒吼,接着我娘就从窗户里飞了出来,摔在我的面前。她嘴巴上沾着血,还赤裸着身体。我害怕极了,甚至还被吓得尿了裤子。
娘用羞愧和绝望的眼睛看着我,想要伸手抓住我。但却被怒骂着跳出来的头目一脚踏住了,头目的脖子破了一个洞,正往外流着鲜血。我听到他暴怒着吼道:“他妈的臭娘们,你居然敢咬老子!老子要你的命!”我看到他手中的刀刺入娘的身体,娘大叫一声,鲜血在她的身上溅开,她惊恐的眼神渐渐涣散,她死了。
那一刻,我的脑袋好像在一瞬间炸了——愤怒,悲伤和恐惧以及其他我说不出来的激烈情绪把我淹没了,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的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