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呕出一股黑血。
“毒……怎么会……”
严守阳惊骇的叫了一声,他感到自己浑身经脉如同刀剐,丹田内更是像火烧一般,一身苦练得来的深厚内力正在不断流逝。
严守阳大惊失色,急忙封住胸口数处穴道。
“爹!”严峰见此大惊失色,不顾胸前满是呕吐出来的秽物,正要起身前去查看,忽然背心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踉跄数步后软倒在地。
严守阳又是一惊,他转身看去,就看到自己儿子后心上插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峰儿!”严守阳难以置信的惊吼一声,他要起身,无奈浑身虚软无力,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软倒在地的严峰此刻同样满是惊诧,他挣扎着撑起上身,然后看向自己身后。
他身后原本藏着那个早已惊慌失措的妻子,石锦依。
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却那样神色自若的站在那儿,眼神冷漠。
“原来竟是你。”葛大海盯着石锦依,“这几年暗中与我联络的,竟然会是你。我以前还在纳闷,到底是谁对落日马场如此熟悉,现在才明白,只有严守阳身边最熟悉的人才最了解严家的情形。”
石锦依眼神冷漠没有理睬葛大海,她只是微微垂目,看着地上一脸惊诧的严峰。
“锦依……锦依,你在干什么”严峰看着与自己同床共枕两年的貌美妻子,心中的悲痛已经痛过了背后的伤。
那背心的匕首,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
心如刀绞,此刻真是刀绞在心了。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疾速消散,他用尽气力伸出手,想要最后抚摸那张让自己深爱的脸庞。
石锦依神色漠然,仿佛她看着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锦依……为什么,是你”严峰双目流出滚烫的泪水,他呜咽着,眼前逐渐黑暗。
恍惚中,年轻男子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她在漫天飞雪中扔掉了伞,然后微笑着伸出双手去接住那一碰就化了的雪花。
那个时候的她,真美啊。美得让人心醉,美得少年郎无比欢喜,美得让人要将她娶回家,每天为她画眉梳妆……
后来,他真的将她娶回家了。
可原来他和她之间,也像那接不住的雪花,根本就是虚假的。
所有的力气和意识在一瞬间消逝,这个原本大有前途的严家独子,至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且还是死在自己最爱的女人手上。
石锦依表情木然,可当看到严峰炽烈的目光逐渐冷却,瞳孔消散,随后软倒死去之后,她的目光才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颤动。
看着严峰在自己眼前死去,严守阳已经彻底奔溃,他嚎啕大哭,哭声震彻于风雪中,凄厉惨绝。
此刻这个六十岁的西北武林第一人,无助,绝望,惊诧,还有深深的仇恨,这些复杂的情绪汇聚一体,竟然让他哭得像一个孩子。
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好像都在等着他哭,看着他像条狗一样的在地上哭。
对于复仇的人来说,这种场面就是一场极其精彩的好戏,让人心情无比愉悦。
但对于严守阳来说,这就是一场人间惨剧。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有家破人亡,亲朋背叛更让人疯狂绝望
严守阳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深埋在雪地中,冰冷的积雪刺激着他如火烧一般脸庞,让他在极度的悲痛中逐渐有了几分清醒。
或者说,仇恨让他清醒了。
他猛然抬头,沾满黑血的脸庞狰狞扭曲,他看着石锦依,冷声道:“石锦依,想必你也是魔教中人吧”
“我是。”石锦依漠然回答,声音显得无比陌生。
“很好。”严守阳朝祁丞叫道:“老祁,我求你一件事,帮我杀了她!”
但他没有听到回答。
他或许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开始到现在,那个对严家一直忠心不二的老管家祁丞,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
这实在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严守阳忽然笑了,他笑得悲怆,笑得无奈。
他笑自己很可笑,笑自己现在终于明白了。
“老爷,对不起。”祁丞脸色很难看,或者说很愧疚,又有些阴冷,他低声说道:“我不能杀她。”
这一次,严守阳没有发疯般的咆哮,他只是停了笑声,那一瞬间里,他已经看透了一切。
人如果一旦失去了所有,那还有什么值得可怕呢
所以此刻的严守阳没有觉得魔教可怕,没有觉得死亡可怕。他只是感到悲凉,感到无奈。如今唯一让他觉得后怕的,是人心。
人心和人性原本就是世上最难测最可怕的存在。无奈的是严守阳活了六十年,却依然没有看透。
“原来你也早已背叛了我。”严守阳语气很平静,他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