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侍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这小子毕竟是富家子弟,看来是和父母吵架赌气,才离家出走的。三哄两骗就赚得他心甘情愿跟着自己走,还主动上交了长剑和弯弓。他手里没有武器,自己人多势众,自然不必怕他。
于是自己带着十八个打手陪着周瑜上了第一艘船,赵常侍还吩咐道:“把小公子的随身衣物细软,还有暖手炉也拿来,秋天夜凉,把公子的细皮嫩手冻坏了,可不是玩的。”
周瑜面无表情,淡定无比地身处一群粗鄙大汉的包围之下。只对着赵常侍说:“弄些烈酒,可以御寒。”
赵常侍听了,立刻吩咐两个打手:“你二人去岛上的市集,搬两坛上好的“上林火”,一会儿开船,我们和小公子一起喝。这都申时了,怎么也得亥时才能到对岸,晚上湖上风大夜凉。”
等两个打手抬着两坛酒上了船,已经申时三刻。赵常侍命人拖出了掩藏在岛上的另一艘驳船,把周瑜的两匹马, 长剑, 弯弓和箱笼都弄到第二艘船上。着两个打手去后船押运,而其余十八人都和自己“护送”周瑜坐第一艘船。
“慢着,兄弟也带两壶酒到后船吧。” 周瑜突然说了一句较长的话。
赵常侍连忙频频点头:“小公子说得对。” 于是后船的两个打手满心欢喜地抱着两壶酒去了。
夜凉如水,巢湖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银光。两艘驳船一前一后驶向巢湖对岸的南淝河。夜里的巢湖上风势强劲,吹入船舱中更是冰冷刺骨。那两坛酒就发挥了效果。十八个打手每人三大碗,还剩下大半坛。
酒至半酣,赵常侍话也多起来:“小公子,咱家太高兴了,还没问你姓甚名谁?谁家的孩子啊?”
周瑜冷冷道:“姓余。”
“名字呢?” 赵常侍追问。
“余谨。” 周瑜面无表情。又恢复了两个字一句话的惯例。
“我说小公子,你到洛阳侯爷府去伺候,可不能这么沉默寡言的,要会哄人,你才能得宠。侯爷身边已经有几个漂亮公子了,我看啊,谁都没你长得好。小公子你是美艳中带着帅气,俊朗中带着文静,嗯,就你这倔脾气,咱家也觉得倔得恰到好处,雄烈中带着儒雅。。。这才是男色之极品啊。不是咱家说啊,要是在前朝哀帝那会儿,小公子你保证力压董贤,成为天子枕边第一人。只是呢,小公子你听咱家一句话,嘴上多说些甜话,就更让人受用了。” 赵常侍觉得自己是掏心掏肺地教导这孩子。
秋夜的风吹在行驶的船上更加寒冷刺骨,周瑜抱紧了手中的铜质暖炉坐在船舱内。透过船舱的席帷缝隙,他隐隐看到了月色下的湖岸再有一刻的功夫,就能靠岸了。他四周是不停喝酒取暖的粗鄙壮汉。打着酒嗝和胡言乱语,有的甚至还吐了。
一个胡子拉茬的汉子伸手摸向周瑜的脸,嘴里含混不清:“小美人儿,要不是得把你先给董爷享用,爷们今天就替你开了苞。好好陪陪大爷们。” 周瑜闪头避过他探过来的爪子。那人又凑过来,一只手拿着酒壶,一手向周瑜的身体摸去。
周瑜立刻站起身来,绕过东倒西歪喝得半醉的众人,走向船头。
守在舱门的赵常侍本来也喝了好几碗酒,加上周瑜除了给手炉加炭火,也没什么异动,他便松懈了不少。正在昏昏欲睡。忽然在暗影中看见周瑜挺身站起,快步走向舱外,步履矫健,丝毫没有醉意,不觉出了一身冷汗,他酒也醒了,急忙站起拦住舱门:“小公子,没有咱家的允许,你是不能出这个舱门的。”
周瑜淡淡一笑,明亮双睛盯着赵常侍:“赵公公,我需要方便一下,人有三急,总不能阻拦吧。”
周瑜破天荒地给了自己笑脸,还说了这么多话,赵常侍一下子就醉了,口里说道:“那是那是,小公子请随意。。。 ” 说着盯着周瑜的脸,赞叹:“真好看,笑起来尤其好看。天下绝色!庐江之花!” 说完,还出手在周瑜的后腰上摸了一把,手掌渐渐滑下,轻轻拍拍。周瑜强压着怒火,不做回应,而是径直走到船头,背对着赵常侍。
他掏出了手炉,将它打开,转过身时,正对上了赵常侍猥琐而生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