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女替两个少年摆上小几,铺上了笔砚。端来果子吃食。
一曲【陌上桑】很快奏完,周瑜已经笔走龙蛇在竹简上写了不少字。
孙策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写,反正他们二人共坐一桌,也没铺两份笔墨,正好蒙混过关。
周瑜手捧竹简,递给前来添菜的侍女。
侍女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竹帘后,“主母,这是孙公子写的点评。”
卢氏和袁绰一起看去,却发现是整部【陌上桑】曲谱中乐伎弹错的地方。
这并不让人惊讶,凡是通音律的人仔细听,都能找出错误。让她们惊诧而佩服的是周瑜把左厢的乐伎和右厢的乐师完全分开,因为卢氏只吩咐让乐伎们故意犯错,却没有嘱咐乐师们。
这样一点细小的差别竟然被周瑜听得清清楚楚也记录得清清楚楚。
卢夫人心里高兴,看来第三代的孙策已经脱离了瓜农泥腿的环境,受过良好的士族教育,若是这样,不妨把女儿托付此人,也好替丈夫稳固这只江东猛虎。
这样想着,卢夫人顾不上闻询女儿,急忙吩咐:“快把孙伯符公子请到暖阁一叙。让胤公子陪着进来。”
暖阁在储香阁的三层,里面温暖如春,因为是夫人小姐在里面,袁胤奉命陪着进来。
花枝烛台上的烛火跳动了几下,一阵清风袭来,带着点点木香。
卢夫人更加高兴,这木香用在男子身上尽显高雅,比起自己丈夫和其他袁氏子弟惯用的花香要有品位得多。
眼前的两个少年走到近处,袁夫人才猛然惊觉自己看错了,凭着这衣装打扮,两少年并非主仆,而是兄弟一般。
“孙策,周瑜见过袁夫人,袁小姐。”
寿春的南门马上就要关门了,几个守城老兵正在整理什物,准备插门栓,挂重锁,拉吊桥。
忽然一阵马车的轱辘声和马蹄的踢踏声,青石板甬道上出现了两辆单马蓬车。
赶车的一身杂役装扮,马车后面还跟着四个杂役在一路小跑。
“什么人,城门要关了,没有门引不能出去。” 一个老兵打着哈欠拦住马车。
“公爷,我们家老丈人病了,得急着赶回去,去晚了怕见不着了。” 第一辆马车的车夫跳下来搭话。
“什么急事也不行,这都要关门了,必须拿出门引,否则谁也不能出去。” 老兵坚持着,忽然手里多了一包东西,凭着感觉,就知道这是一包五铢钱。这时候城门守兵的百夫长也踱着步过来,瞬间他也感受到了怀里被塞进一个鼓鼓地包,里面的钱绝对能让他一个小小百夫长欣喜若狂的。
“老钱,上边说了,今晚上孙家都在主公家里排宴。你强拦着几个百姓出门干啥?再说了,这几个月来也没听说孙家举家出城啊,也就是偶尔孙大公子跑跑马,打打猎才出去。”
听见长官如此说,手里又有了好处,这个叫做老钱的门丁立刻大方地挥挥手:“走吧,走吧,快点回去看老爷子。我这也是行善积德,记住下不为例。”
两辆马车飞也似的出了门,一路沿着官道狂奔,跑了半个时辰,远方道路旁有两三骑着马的人,举着灯笼。
“是孙将军家眷么?”其中一个人喊道。
赶车的车夫答应:“是小周公子派来的人?”
“鄙人周岭,奉我家瑜公子令,在此迎候孙夫人和三位公子三位小姐。这里离舒城还有二百里路,我先领大家到这附近我周家的一处别院休息,等候大公子和我家瑜公子明天出城,会合之后再去舒城周氏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