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瑞别过头，眼底还有些许赤红，目不转睛地回望着楚曦。
病床上，程海痛苦地呼唤着哥哥，给原本就沉重的气氛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半晌，程景瑞缓缓点头：“我，相信你。”
齐院长急得逼上前：“程景瑞，不成啊，这手术真得很专业，稍有不慎会出人命的。”
这次，不等程景瑞答话，楚曦抓住齐院长的胳膊，拉着他往外走，嘴里还在不住叮嘱：“准备足量的麻药，安排两个外科的医生给我打下手，十分钟后手术开始。”
楚曦态度坚定，不容置疑，安排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便是齐院长也没法再多说，只能气冲冲地按照她的吩咐，准备好所有东西。
十分钟后，楚曦已经换上一件散发着些许香水味的白大褂。
她一边戴手套，一边同齐院长一起往手术室走：“这白大褂是谁的？怎么没有消毒水味都是香水味？”
齐院长略显尴尬：“这……这是苏烟苏医生的。”
楚曦眉心微紧，眼底划过些许不适，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楚小姐。”在进入手术室前，齐院长不安地拉住楚曦，“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你真得可以吗？”
楚曦
拍了拍齐院长的手背：“里面躺着的是我小叔子，半个弟弟，你说呢？”
言毕，楚曦推开手术室的门，快步而入。
手术室内早有几个医生在等。
楚曦给程海做了些简单的术前检查，对几人点点头：“开始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医院走廊内，程景瑞坐在长椅上，双手相扣，面色凝重，在苍白顶灯地照射下，宛如一尊石像。
手术室内，楚曦抓着手术钳，眼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程海，他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快要完全缝合。
“擦汗。”这是楚曦不知道第几次让助理大夫擦汗。
一块叠放整齐的手帕递到楚曦额头上，轻轻沾动两下，居然是齐院长亲自上手。
齐院长擦罢汗，盯着伤口的缝合处看了几眼，微微颔首。
没想到楚曦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真得会缝合手术，而且做起来丝毫不比那些大医院的大夫差。
齐院长对楚曦不由另眼相看。
忽然，楚曦的手抖了一下，手术钳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站立不稳，左右踉跄，另一只手却第一时间扶住程海的胳膊。
“楚小姐，你没事吧？”齐院长抓住楚曦的胳膊，关切询问，“要不然剩下
的收尾工作我来做吧。”
楚曦摇摇头：“手术钳消毒，继续。”
她闭起眼，做了个深长的呼吸，重新聚精会神，接过已经消毒好的手术钳，继续缝合。
齐院长上下扫视一圈，这才瞧到楚曦的右脚脚踝高肿，连带着脚背都肿了起来，将本就有些不合脚的布鞋鞋面撑得高高隆起。
她竟是带着伤，站了足足五个多小时？
终于，最后一针缝合结束。
楚曦放下手术钳，再也没有力气，趔趄着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好半晌才定下神，无力地挥挥手：“可以出去了。”
楚曦挪了挪步子，脚踝顿时生疼，一阵刀刺般的痛感顺势卷来。
好在齐院长看出楚曦的不适，及时扶住她：“楚小姐，你的脚要马上上药。”
楚曦摇摇头，脸色泛白：“先给病人家属交代完再说。”
在齐院长地搀扶下，楚曦跟着急救床走出手术室。
程景瑞立即迎上前：“怎么样？程海的命保住了吗？”
楚曦扬动唇角，苍白的脸上勾出一抹无力的笑容：“你放心，不仅命保住了，胳膊也没事了。”
她抬手指了指程海：“他大概三个小时后会苏醒，记住不要
大口喝水，麻药劲过了以后他会很痛苦，一定要多注意他的情况。”
“好。”程景瑞连连点头，上前帮护士推着急救床，就要往准备好的病房走。
咣当－－
一声巨响，齐院长惊慌失措的声音乍然而起：“楚小姐，你怎么了？”
程景瑞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楚曦已经倒在地上。
“楚曦。”程景瑞几步冲上前，托住楚曦的后腰，将她打横一把抱起。
她轻若无骨，后背被汗水湿透，纤细的胳膊垂在半空，像只无力的翅膀前后晃动。
程景瑞焦灼询问：“这是怎么了？”
齐院长扬动下巴，指了指楚曦的脚踝：“楚小姐带伤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坚持到现在才晕倒已经很不容易了。”
程景瑞这才看到楚曦红肿的脚踝，眉头紧锁，低声呢喃：“这是什么时候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