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鞭刑和庭杖一点不虚,沈怀序这次当真是受了重伤的。
他方才让下人搀扶着出去小解,刚回来便被人撞翻,本就重伤的身体越发雪上加霜。
他疼的一阵龇牙咧嘴,“谁这么不长眼敢撞老子?”
“爹……”
沈若芙满脸泪痕,喊了一声刚想诉说委屈,就见她爹急赤白脸的就开骂了。
“你个没眼力的玩意儿,作死啊来撞老子?你是嫌老子被你连累的还不够惨吗?”
“爹!你都不问问女儿怎么了吗?我方才差点被人害死……”
“那你怎么还没死?早知道会被你害成这般模样,还不如当日就让你死在长公主府!老子为你遭了多大的罪你心里没数吗?你个要命的伥鬼,哪来的脸在老子面前哭?”
沈怀序这些日子不仅要受身体上的苦,还得日日被方嬷嬷刁难。
他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的气。
今日又被沈若芙这罪魁祸首狠狠撞到,身体的痛苦让他将这些日子的不爽彻底爆发出来。
沈若芙双目赤红面色悲戚又愤恨。
她直到今日才知,自己最敬爱的父亲竟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怨念!
娘和祖母也不信自己!
难道这么多年,他们
对自己的疼爱都是假的吗?
是了,他们的心里只有泽哥儿!
泽哥儿……对,我还可以去找泽哥儿!
娘和祖母都蠢,泽哥儿与她们是不同的!
等泽哥儿知道了沈若初的真面目,便是为了他自己,也必不会袖手旁观!
沈若芙觉得自己终于拨开云雾找到正途。
迫不及待的去寻沈承泽。
刚进到院子里,远远便看到沈承泽开着的屋门内有人。
走近一看,顿时呲目欲裂!
“沈!若!初!你竟还敢来找泽哥儿?我知道了,你定是来恶人先告状的!”
沈若芙焦急的看向沈承泽:“泽哥儿,你可不要被她给骗了,她让冬雪把我按进水中,差点将我呛死……”
“够了!”沈承泽满脸阴郁不耐的一声大喝。
沈若芙登时睁大眼睛。
她气急败坏的指着沈承泽,委屈又急躁的厉声控诉:“你……你竟也被她给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沈若初就是个毒心毒肺阴险狡诈的恶毒女,她……”
“我说,够了!”
沈承泽脸色阴沉,盯着沈若芙一字一顿道:“长姐为你之事操碎了心。
就在方才,还在与我商议,是否要想法子再为你奔走一番。
而你,不知感恩,还来污蔑长姐?简直无药可救!
沈若芙!伯府为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你到底还要闹到何时?”
“我闹?你说我闹?是沈若初差点杀了我……”
“芙姑娘!”
方嬷嬷的声音,宛如魔咒般在怒火冲头的沈若芙身后响起。
她本能的瑟缩一下,回头便看见方嬷嬷那张让她生畏又生厌的冷脸。
“嬷嬷……您怎么来了?”
方才还暴怒如斗鸡一般的沈若芙忽然就矮了气势。
跟只鹌鹑般缩在那里,弱弱的问道,眼神闪躲着不敢抬头看。
这幅小家子气的模样落在方嬷嬷眼中,脸上的嫌恶毫不掩饰。
“奴若是不来,怎能知晓,悉心教导这么些时日,芙姑娘竟是半分长进都没有,倒是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本事见长!
如此卑劣的品性,如何能到长公主跟前现眼?”
沈若芙眼底浮现出不满,你这老货啥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颠倒黑白?
可她不敢表露出来,甚至为自己争辩一句都不敢,只低头盯着脚尖。
这番姿态,莫说方嬷嬷瞧不上,沈承泽在一旁都臊得慌,只觉得丢人至极。
方嬷嬷是宫中之人,堂姐的表
现必然会传出去。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本就被人诟病的宁安伯府,日后会遭遇怎样的讥讽嘲笑!
一直安静待在一旁,哪怕被沈若芙污蔑,也只是眼中含着一抹委屈,隐忍着一声不吭的沈若初,忽然开口问道:“嬷嬷,您方才说堂姐到长公主跟前是何意?”
方嬷嬷闻言,无比随意道:“哦,长公主说,进来府上晦气,麻烦缠身,想低调一些,原定的三日后迎姑娘入门,改为今日。”
“今日?!”沈若芙猛地抬头:“皇上允我着红妆自正门而入……”
“姑娘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有皇上金口玉言,自不会有人拦着姑娘穿什么,一会儿小轿也会从正门抬入府内。
姑娘与其在这失礼的大喊大叫,不若赶紧去上妆换衣,轿子已经在门前候着了,莫要让长公主殿下等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