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靳雪说的报恩什么的,沈若初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上一世她浑身是伤的从花楼里逃出来,便是被好心的忠勇侯夫人所救。
烟花巷柳里的花娘向来是卑贱的,贵族女子绝不会与她们沾边。
忠勇侯夫人不顾世俗眼光,不仅帮她赎了身,还带她回侯府养伤,绝对是大善之人。
于靳雪来说,更是大恩!
她若是个知道感恩的,又怎会搅的忠勇侯府一朝倾覆家破人亡?
所以沈若初所做的善事,从来都不是救靳雪,她救的是那位善良的忠勇侯夫人。
“听说你养父是醉酒后掉井而亡?”
这般忽然的问话让靳雪一怔。
沈若初似乎也只是闲话家常般没着急等着她回应。
而是又继续道:“我还听说,你在养伤的地方歇了一阵子后,说想念家中养父便回去了一趟,靳姑娘倒是心善,养父卖了你,你还这般念着他。”
靳雪此时已经整理好心情,她低着头略带些腼腆的说道:“养父虽烂赌成性把我卖掉,可若没他,我也活不了这么大,我不怨他,我对他只有感激。”
“然后你感激的看过他后,第二日他便被人发现溺亡在井里……”
沈若初的慢条斯理的开口。
“!!”
靳雪心中一咯噔,神色有一瞬间的
慌乱。
她刚挤出泪水,准备解释,沈若初却似当真只是随意提了一嘴般,换了话题。
“府上的世子买了你,意在让你照料受伤的大爷和大夫人,今夜你去找秋霜,让她教你在府上侍奉的规矩,后日我便带你去大爷他们住的逍遥居。”
沈若初说罢,便示意靳雪可以退下了。
靳雪离开后,冬雪忧心忡忡道:“小姐,听照料她的人说,她一直在旁敲侧击的询问是谁救了她,奴婢总觉得她不是个安分的。”
沈若初笑道:“要的就是她不安分啊。”
“可奴婢担心她将您暴露出来……”
“你多虑了,她不傻。”
沈若初倒是一点不担心。
自己没有直接带她入府,而是让她以卖身葬父的方式进来,她心里便该有所计较。
若这点谨慎机敏都没有,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干翻忠勇侯府?
“她便是不说,也未必会对小姐您忠心的,不得不防。”
明明都叫雪,但冬雪就是觉得这个靳雪内里是黑的。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她的忠心,拿她养父的死点过她,她不会招惹我就足够了!”
沈若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若靳雪当真忠心事事都听自己的,那自己反倒不知该如何用她了。
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靳雪擅
长的,自己的确不擅长。
……
秋霜自打知道靳雪是世子让买回来的后,便看她各种不顺眼。
可等她知道世子买她是为了侍奉大爷,心里的那点不爽稍稍压下去一些。
然心里依旧看她不上。
小姐让教规矩,秋霜也不好好教。
倒是靳雪姿态放的极低,十分好性子的各种不经意的吹捧和恭维,哄得秋霜勉强放下成见。
她则趁机细细将府上的一应情况打听了个清楚明白。
又过了一日,秋霜亲自带她过来见小姐。
沈若初看着两人如好姐妹般的模样,心里暗赞。
秋霜什么性子,沈若初再清楚不过了,之所以让她来教,也是有心想看看靳雪的本事。
这才一日的时间,就能与秋霜愉快相处,果然是个厉害的。
沈若初并没直接带靳雪去逍遥居,而是先去拜见了老夫人。
内院添人,老夫人总归要过眼的。
老夫人原本就不爱管事,瞅了靳雪一眼后,无所谓的摆摆手:“初儿看着好就成。”
沈若初笑道:“不仅初儿觉得好,最要紧的是,泽哥儿觉得好。”
老夫人都已经趴下了,闻言又抬起头来:“跟泽哥儿有何关系?难不成泽哥儿看上这丫头了?也是,泽哥都十七了,连个通房都没有……”
秋霜
一听,顿时急眼,连忙解释:“老夫人莫要误会了,世子是心疼大爷和大夫人受了伤,怕下人照看不周,才特意买了个医女去他们跟前侍奉照料!”
可不是看上她了!
靳雪不动声色飞速瞧了秋霜一眼。
暗道这就是跟在贵族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吗?
可真蠢!
这般说话不是平白惹老夫人不痛快?
靳雪已经知道府上因为敲登闻鼓,伤了好几位主子的事。
老夫人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