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苍老的面容上划过沉思之色。
屋中寂静，无人出声打扰。
漫长的等待过后，林老开口道：“老朽确定，无异常，不过……”
他顿了下，又摇摇头：“罢了，现下说这些为时已晚。”
沈若初连忙开口：“事关家母，不论早晚，林老您都可以直说。”
林老叹了口气道：“若你们确定云舒郡主乃为人所害，可我们整个太医院当初都没查出来，只能说明一点，凶手害人的手段偏门且隐秘。
当年因着无根无据，轻易被蒙混过去，若郡主尸身还在，既明知她是被害，以果去寻根叶，未曾不能找出原因。
只可惜数年过去，郡主早已下葬……”
尸身怕是只剩枯骨，查无可查。
而且，就算尸身完整，想要推演试验，也得损坏遗体，镇国公府怕是不愿的。
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成立。
所以后面的话他不曾明说。
屋内的人也都明白。
“不妨事，我家小舒不在，凶手不是还在吗？把她提溜过来，总能知道用的是何手段！”
国公爷的声音，似暴雨将至前的黑云，阴鸷压抑雷声暗涌。
老国公赞同的点头：“不错，是这个道理，就是辛苦林老白走这一遭了……”
林老闻言愈发惭愧：“老朽技艺不精，未能查明
郡主症状，误了郡主性命，老朽该死啊！”
“该死的是那害人的凶手，天下之大未知事物繁多，没人能保证自己可识尽万物，林老无需自责。
既回京一趟，也莫要着急离开，随后让云擎派人陪林老在京中游玩一些时日再走也不迟。”
老国公把话说的极其客气。
林老心知肚明，这是不信任自己，在没查明真相之前，自己是走不了了。
倒是可以理解。
整个太医院乃至自己，都没发现云舒郡主是被人暗害，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
任谁都会怀疑这其中有猫腻。
“那老朽就厚着脸皮多叨扰几日。”林老很坦然的应下。
国公爷正准备送人回房休息，沈若初却忽然出声问道：“请恕晚辈无礼，晚辈想问，若有同样手段亡故的尸体，林爷爷您如今的身体状况可还能查探清楚吗？”
抓了大夫人严刑拷问固然是个法子。
但沈若初不想打草惊蛇。
柳霜霜不过是个农妇，她哪里能有连御医都糊弄过去的本事？
杀她容易，可若惊动了她身后之人，让其有所警觉彻底龟缩回去，可就不好将人揪出来了。
更何况，娘亲在病榻上备受折磨那么多年，岂能让柳霜霜那么舒坦的死？
沈若初觉得千刀万剐对柳霜霜来说都是
便宜事！
“可以！老朽便是拼着这口气不要，也定要查明原因！”
林老一口应下，他知道小姑娘不会无的放矢。
浑浊的老眼中顷刻间闪现出一抹锐利。
他曾是太医院的前院首，如今的院首也只不过是他的徒弟。
医者有属于医者的骄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人，自己还一无察觉，简直就是对他医术的挑衅和侮辱！
送林老回去休息后，老国公立即询问道：“初儿说的尸身，可是你那位堂姐沈若芙？”
沈若初点头：“嗯，大夫人和沈承泽杀了她，今日来的御医也没瞧出来异样，我猜，杀她的法子或许与娘亲一致，只不过一个温和，一个激烈。”
“……”
老国公沉默。
虽说知道沈承泽并非自己亲外孙，可到底当亲外孙挂念疼爱了这么多年。
突然听到他跟亲娘联合起来杀亲姐这种事，纵使是驰骋沙场一辈子的老国公，一时也有些割裂。
“听说她要葬回沈家祖坟？”国公夫人问道。
沈若初点头，眼底带着几分讥诮：“大伯母可能自觉对不住沈若芙，怕长公主不好好将之安葬，便慈母心态爆发，想让女儿死后葬入族内，灵魂好有个依靠吧！”
“阴毒妇人，虎毒还不食子，她竟连亲生女儿都害，算哪
门子的慈母？”
国公爷愤愤说道，恨不得把那害了小妹的毒妇抓过来戳成马蜂窝！
“女子并非没有葬入母族的先例，只是下葬前，要开棺将祖坟之土撒于面部，以示对祖宗的忏悔，如此，便没法子在下葬前将尸身带出来了。”
国公夫人皱眉说道。
“无妨，待她下葬，我带人去掘坟就是。”
国公爷并未觉得这是什么难事，说的十分轻松。
国公夫人无语的瞪他一眼。
“不妥，沈氏虽非世家大族，可村墓也有守墓人，掘坟动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