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禾的眼神太冷了,仿佛带着肃杀的味道,她又重新问了一遍。
村医哆哆嗦嗦一句,“是吧,大家都看到了,都被打吐血了。”
看到个屁!
谢元禾没骂出来,她伸出手一指唐老三,“你衣服都没掀开,就知道他是被打死的?你们对比一下聋哑女脖子上的手印啊!”
她的话就像是一道道利剑,划破了笼罩在众人脑子里的黑幕,举起了傅野的手掌,“你们看看这手!”
拍了拍他手臂上的腱子肉,“这体格,那一掐下去还有活路?”
谢元禾见大家冷静了下来,才走上前,拾起了那根棍子。
棍子已经断了两节了,她抓着在唐老三的脑袋比划了一下,“你们看,这棍子是甩出去砸中唐老三的,所以他的额头才会有一道红痕。”
因为天气热,傅野穿的是短袖,大家都很容易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谢元禾又指了指,“这些都呈现在外面,是抵御木棍攻击时才会出现的伤痕,而且你们看伤痕的大小!”
谢元禾忽然往后退了两步抓着双手执木棍,大呵一声,朝着傅野砸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傅
野下意识抬手抵挡,就在木棍要触及肌肤的那一瞬间,谢元禾硬生生停住了。
“你们看,这就是抵御伤口。这分明就是一个一米六至一米六五的人双手抓着木棍,正面袭击造成的伤痕。”
“如果真的像唐老三说的那样,是傅野跟聋哑媳妇偷情,那他抓着木棍攻击的,应该是砸在傅野的背上!”
谢元禾说着,又单手拎着木棍,想要掀开傅野的衣服。
傅野:……
周围的人被她唬住了,见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不雅观的事情,一个穿着民兵衣服的妇人连忙上前压住了她的手:“好了好了大妹子,这个就不必看了,你还想说什么?”
谢元禾啧一声,“然后,你们再看唐老三附近的血迹,正常来说,如果这个人是被打出血的,那他不会呕血的。”
除非这个人伤到了胃,五脏六腑都被打碎了,她男神在大宁村可是有重要任务的,说一句卧薪尝胆都不过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去打死一个人!
大家听完之后,都觉得谢元禾说得有些道理,可是他们又做不了主,纷纷看向公社领导。
领导沉默了好
一会儿,大概也是被说服了,拍了一下手,脸上的阴沉散去:“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位女同志!你分析的很不错,照你看来,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唐老三这种情况就不属于正常死亡,对于有异议的,我的建议就是送到警察那。”
不送医院送警局?
傅野因为这句话,看向了谢元禾,她竟然知道非正常死亡是要尸检的?
他拈住手指,细细摩挲着。
“我知道我说的话不能解脱傅野的嫌疑,所以他可以去做笔录。”
谢元禾还记得之前傅野说过他有个战友转业之后去了派出所。
“好,就按你说的来!”
公社领导一口答应,傅野也没有意见。
然而就在傅野要跟着走的时候,小崽子忽然抱着飞机冲了出来,“不走!你们不许把我爹爹抓走!”
傅平像个生气的小牛犊,用头朝着一个民兵撞过去。
傅野不能暴露他的速度,谢元禾便眼疾手快地一把拦住,她皱眉:“崽!你冷静点,你爹只是去做个笔录,就跟上次一样!警察叔叔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我爹
是为了救人,才一篮子扣在他头上的,谁知道他自己忽然就跪下来吐血了。”傅平另外一只手环住了谢元禾的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嗷嗷哭,“阿娘,爹爹没杀人。”
谢元禾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蹲下来原是想给崽子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手掌黢黑,于是抬起手背就给他擦着眼泪,“对,咱们都相信爹爹,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她抬起眸子,直直看向了公社领导,“您说对吗?领导。”
在这样的场景下,她依旧不谄媚不讨好,选择用证据说话,哪怕面前的每一个人身份都比她高,哪怕她身后护着的是一个劳改犯。
傅野最终还是跟着姗姗来迟的警察离开了,而傅平好似想到了多年前的场景,忽然甩开了谢元禾的手,“爹爹,我去找……”
宗叔叔!让他救你!
倏然之间,傅野回过头,几乎是与崽子的话重叠,他厉声道:“元宝,照顾好崽子!等我回来!”
傅平听懂了傅野的意思,爹爹这是不让他去找人。
谢元禾蹲了下来,跟傅平视线齐平,“阿娘跟你保证,你阿爹最多下午就会回来了
,如果没有,阿娘跟你一起去镇上找爹爹,可不可以?”
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