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着六千余名精骑,两万余名马军经由文县一路向南。
千年之前,邓艾从阴平偷渡入蜀,进抵棉州之时,姜维所带领的蜀汉主力正在广元。
而这一次,李自成先破平武、后克江油,兵临绵州城下时,侯良柱与曹变蛟也一样在广元的周围。
曾经的姜维被钟会所带领的魏军主力牵制无法南下及时驰援,侯良柱与曹变蛟两人虽然不处于同样的境况。
但是从广元进抵绵州足有四百余里,一路上山高路远,起码要花费十日以上的时间才能抵达。
历史彷佛重演了一般。
李自成和邓艾一样,轻而易举的攻破了绵州,而后一路南下势如破竹,进抵成都北郊。
当初邓艾面对的是昏庸无能的蜀汉后主刘禅。
而现在李自成面对的则是同样昏庸无能的四川巡抚王维章。
原本繁华热闹的成都城此时却是寂寥无比。
城墙之上大量的明军军兵手持着军械站立在其上。
但是手中的武器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的安全感。
他们的脸上充斥着恐惧,所有的人皆是神色紧张的望着城外。
城外烟尘漫天,密密麻麻的闯兵有如蝗虫一般,已是彻底的铺满了北郊的原野。
“完了……”
王维章站在垛口的位置,望着城外大队开赴而来的闯军,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若非是有侍从扶着,只怕是早已经是瘫倒在了地上。
王维章只以为是侯良柱和曹变蛟已经战败,李自成是从七盘关一路攻来,根本就没有想过李自成是绕道从龙安府而来。
成都若破,他必然要背负陷城失地之名,成为千古罪人。
成都城中此时只有不到四千余名军兵,而城外的闯军却是乌泱泱的一眼望不到头,漫山遍野浩如烟海,如何不让人胆颤心惊?
身为巡抚的王维章方寸大乱,失去了理智,其他的人自然而然也难以保持淡然。
精锐的战兵都被侯良柱带去了广元,只有少数的军兵留守于成都。
如今成都城中的四千余名军兵,很多都是临时抽调而来的卫军,哪里有什么战力。
恐慌的情绪在成都城内犹如瘟疫一般蔓延。
不过好在王维章就是再如何的懦弱,再如何的胆怯,但王维章始终还是没有如同刘禅一样选择开城投降。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成都是四川布政使司衙门所在,蜀王也被封在成都。
陷城失地,亲藩受戮,无论是哪一样责任,他都担不起责任。
残存的理智让王维章还在支持着一切,他清楚一旦投降他将会彻底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甚至于他的家眷亲族也要受其牵连。
……
李自成目光深沉,远眺着就伫立在南面原野之上的成都城。
一路而来,连破诸城,所有的消息都证明成都城中没有多少的军兵,大部分的精锐都被侯良柱带到了川北的保宁府内。
成都城似乎一战可下……
“呜————”
成都城郊,刀枪如林。
伴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大量的闯军饥兵扛着简陋的攻城器具,犹如潮水一般向着成都涌去。
而在闯军饥兵的后方,则是不断游戈的闯军马队,密密匝匝的旗帜一杆接一杆,一直向后方蔓延,望不见尽头。
那黑压压的人马,似乎一直铺到天地间的尽头……
从天空的云层俯视而去,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几乎爬满了整个成都城的北城城墙。
从城头看去,下面烟尘滚滚,人头涌动,喊杀声震天。
视野之中的尽皆是头裹着各式头巾,身穿着各式衣袍的流寇饥兵。
……
“大哥,成都只有四千多人,守城的大半都是卫军,强攻未必不能攻下?!”
刘宗敏双目眯起,他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凶光,瓮声说道。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成都城近在咫尺,但是李自成却并没有想要攻下成都的想法。
现在的进攻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实际上却是风声大雨点小。
攻城的全是新归附的饥兵,根本没有多少的战力。
凭借着这些饥兵,怎么可能攻下成都?
李自成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就在身侧的刘宗敏,又看了一眼周围一众将校。
其他的将校脸上也带着疑惑,他们也和刘宗敏同样抱有疑惑。
李自成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无力,没有人能够明白他心中想法。
他麾下的这些将校跟着他一路南征北战多年,但是仍然还是没有多少的长进。
“打下成都,又能如何?”
李自成举起了马鞭,环视着身侧的一众将校,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