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着千里镜的助力,关外流寇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被汉中军的侦骑探看的一清二楚。二十六日之时,农民军的营地便几乎已经是空了一半。但是关外的攻势却是不减反增,比起第一日时反而却又加强了数分。这一切在陈望的眼里自然是欲盖弥彰。午后刚过,农民军便再度向着关城发起进攻,这一次的声势同样浩大。经历了两日鲜血的洗礼之后,很多农民军的新兵都已经开始褪去初始的惶恐,气势开始发生了改变。再打上数日的攻城战,经历战场的残酷,经过了战火的考验之后,这些新兵必然也能够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军兵。只可惜,他们很多人都注定无法走到脱胎换骨的那一步。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弃子罢了,张献忠、罗汝才已经转道入川,他们只是被留下来吸引进剿兵马注意的部队。关外的农民军恍若潮水一般再度涌向关城。而这一次,迎接他们的不是再从垛口处射出的箭雨和铅弹。就在他们将简易的云梯搭上关墙之时,白土关关门也随之大开,尖锐刺耳的喇叭声恍若魔音一般贯入了关外众人的双耳。下一瞬间,恍若雷霆一般响亮的马蹄声便已经是随之而响起。大量明军的骑兵自关内杀出,陈望、曹变蛟两人一左一右,各披战甲,跃马执槊,带领着身后的骑兵从关城之内飞驰而出。关城之上,数十门火炮齐齐开火,火炮的震响声恍若震雷。关外左右两座营垒之中压抑了已久的陕兵,伴随着恍若惊雷一般的炮声随之杀将而出。明军四路齐进,犹如四条张牙舞爪的恶龙一般扑入农民军的大阵之中。龙爪无坚不摧,龙牙锐不可当。在阵阵的惨嚎声中,无数的农民军的兵丁哀嚎着被撞倒在地。上下翻飞的马刀无情的切开了一名又一名农民军的血肉。鲜血的腥臭味充斥在关外的四野郊外。临死者悲鸣的凄号声混杂着绝望而又凄厉的哭号声,在白土关关外的原野上空徘徊萦绕。马蹄声如雷,逆风如刀,赤红色的旌旗在逆风之中绷的笔直。战马的铁蹄踏过了一个又一个农民军,马背之上身穿着赤甲的明军甲士神情冷漠,只是机械性的挥动着手中的马刀砍杀着视野之中一切移动的敌人。弓弦振动发出犹如弹棉花一样的声响,大量的箭矢从骑阵之中向着左右两侧急射而去。雁翎刀带着血珠不断的劈砍而下,不断的上下翻飞,直到挡在他们面前农民军尽皆倒在地上关外的农民军本来先行承受了一轮炮击,大阵早已是残破不堪,军心受到了极大影响。炮弹滚入大阵之中,犁出道道的血痕。这种绝对的力量,让一众农民军的军兵为之而恐惧。两翼覆压而来的步甲让他们赶到惊慌失措,前方两路而来的甲骑更是让他们感到绝望。兵败如山倒,农民军大阵的崩溃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崩溃的农民军彻底的失去了组织,上下的将校都无法再节制军队,只能是伴随着溃败的军势向着后方逃窜。两翼压来的陕兵,不断的砍杀着挡在前方的流寇,驱赶着这些慌不择路的溃兵向着其后方尚能维持阵列的部队席卷而去。明军甲兵组成的赤龙盘旋着驱赶着关外的农民军溃兵,那些溃兵被驱赶聚团,向着后方的农民军继续席卷而去。成千上万的溃兵,宛如水银泄地般漫过大地。农民军的精锐早已经是在这两日的晚上,跟随着张献忠和罗汝才往川东而去。关外的一众农民军大半都是新卒,兵败如山倒,哪里还能止得住溃势。中阵的农民军还想抵抗一二,但是他们想要抵抗,那些躲在后方的马军还有精骑却是先一步逃窜而去。主将的逃跑,使得农民军的军心进一步的瓦解。溃兵被裹挟着撞入中阵农民军的军阵之中,在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中,明军的甲兵恍若虎入羊群一般杀入阵中。关外本来气势汹汹,声势浩大的数万农民军竟然就此一败涂地。陈望领兵出关,追杀了二十余里,最终才领兵返回白土关。等到陈望领兵返回白土关时,白土关外所有的农民军的营地,也已经是被后续出关的军兵拔除了干净。一众军兵正在打扫关外的战场,分拣尸首,挑出尚可使用的武器盔甲,找寻着一切还可以再次使用的东西。伤亡不过百人,但是却杀伤了贼众三千余众,这一场实实在在的大捷。在初始的时候,凭借着声名还有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陈望算是暂时压服了一众驰援而来的骄兵悍将。但是这些时日,面对着农民军的围攻,陈望下达坚守的军令,选择避战不出,又让底下的川陕的一众军将颇有微词。尤其是一众四川的将校,听闻到流寇有可能转道入川,更是心急如焚接连请战,甚至联名上了一封措辞极为激烈的请战书。伴随着白土关外的大捷,所有的质疑和反对声音全都消失在军中。那些联名上书请战的四川将校们,现在全都在白土关外迎接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