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夜色,两人之间莫名安静了几秒。
顾良工干巴巴道,“沈姑娘,怎么还不睡啊?”
沈青在他转过来的时候,借着月光看到他手里的音乐棒棒糖。
“顾爷爷,好吃吗?”她幽幽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沈姑娘,这糖,妙、妙哉!”顾良工举起手里的糖,讪笑。
棒棒糖是顾宝儿和他回房后,宝儿兴冲冲给他的。
知道是沈青给的,他也没说什么。
宝儿在床上,手舞足蹈地把这糖夸的天上地下,还哼着他没听过的调子。
顾良工只以为孙女可能一个月没吃到糖,太激动,言辞夸大了。
想着明天去镇上卖了草药,便给孙女带两块梨膏糖。
所以他接了棒棒糖也只是收起来,给宝儿留着。
谁想临睡觉前,宝儿硬是将糖塞到他的嘴里。
当时他的眼睛都直了。
真能唱歌啊!
神啦!
明明没有乐器和歌姬,它怎么就能唱啊!
而且别人听不见,只能吃糖的人才能听见。
含在嘴里就唱,不含就不唱。
当时宝儿叉腰站在床上,气咻咻地凶他,“爷爷,你看,我没说谎吧!”
等宝儿睡着了,他才偷偷出来继续品尝。
里面的乐曲和歌声他从未听过,却意外地好听。
谁知他太激动了,出门的时候没看到院子里有人。
一个老头子半夜鬼笑,如今被小辈看到,真是想遁地而逃。
“那顾爷爷你接着吃!”
沈青微笑,一拍膝盖站了起来,转身回房。
沈青一走,顾良工捂着脑袋低声“哎吆”直摇头。
太丢脸了!
沈青进屋将男子扶上床,察觉到他又起了热,倒了杯水,拿了两颗退烧药,“吃药,把热退了。”
男子伸手要接,沈青却越过他修长的手,直接塞进他嘴里,“没洗手,不能拿。”
男子一僵,深深看了她一眼,张口将要含在嘴里。
沈青打着哈欠,又把杯子递到了他嘴边。
“吃完药,好好睡觉。”
男子就着水杯喝光后,问了句,“不知姑娘名讳?”
沈青捂着哈欠的手一滞,“名讳啊?”
她拖着调子尾音上扬,鼻腔笑出一声。
他们纠缠这几天,竟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竟然也敢让我给你打针喂药,不怕我毒死你啊!”沈青讽笑,吓唬道。
“姑娘不会!”
男子声音很低,但也足够在安静的屋内听清。
他身受重伤,根本没必要再给他下毒。
“你倒是挺相信我!”沈青嗤道。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男子将话题又拉回刚才的问题。
沈青睨他一眼,这还查上户口了?
男子无力的耷拉着眼皮,却依然执着的看着她,目光清正。
“眠眠,我叫沈眠眠,爱好睡觉!”
沈青眼珠子一转,说了个现代的小名。
然后睨他一眼,又道,“……至于家在哪儿,可就不能告诉你了!”
男子薄唇微抿,抬眸看了眼在油灯下笑得摇曳生姿的女子。
两人站的很近,男子能看到她眼中恣意地笑。
他察觉这名字或许不一定是真,但还是低声重复,似要记住这个名字。
“眠眠……”
若是眼前的女子有朝一日,因今日之事受了牵连,他愿意负责。
毕竟这条命,算是她用药救回来的。
“你呢?”
沈青拿走男子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又走回榻边。
见男子垂眸不说话,沈青撇嘴道,“不说算了!”
两人萍水相逢,她没兴趣非要知道。
沈青吹熄灯,躺在榻上。
房内再次陷入黑暗。
良久,夜色里传来三个字,“陆子钰。”
沈青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男子又重复道,“我叫陆子钰。”
沈青睡得迷迷糊糊,“哦”了声,咕哝道,“陆子钰,晚安!”
说完,她便陷入沉沉地睡眠。
黑暗中,女子的呼吸,安静绵长。
不久,床畔传来一声微不可闻地轻笑。
翌日,天光大亮。
沈青还沉在梦中,和姐妹们在水中骑摩托艇。
门被拍的啪啪作响,她不情不愿的翻了个身,无动于衷。
陆子钰望着大半张脸埋在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