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这种皇家密辛的,基本上都是将头别在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会和脖子分家。
而且,自古以来的能人异士们,也没有几个是能够寿终正寝的。
杜子恒这一刻,是真的担心虞知意。
虞知意手托着腮,淡淡看着马车车窗外的情景:“如今这个情形,是我不想卷入进来,就能不卷入进来的吗?”
身在京城,公爹是当朝丞相,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也随时都有可能会卷入宫廷和朝堂斗争之中。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除非她从一开始就藏拙。
可,她没有无条件宠爱自己的父母,纵使刚进入丞相府的时候公婆也表现点的对她颇为喜欢,却也不可能会为了她付出所有。
而她,却有想保护的人。
在没有靠山的前提下,只有她立起来,她想保护的人才不会跟着她受苦,不会被人看不起。
所以,是她不想两手一摊就什么都不管了么?
若真有那样的条件,谁不想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被宠成小公主啊。
杜子恒凝眉:“现在回去,还有机会的。”
“杜子恒。”虞知意的视线缓缓定格在他的脸上:“我突然觉得,虞郎中这个称号,也挺好的。”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变成虞侍郎,甚至是虞尚书……你不觉得,自己的妻子是一国尚书,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
旋即耸肩:“当然那,如果你不愿意被我的名号压一头,就签下和离书,如此,你便可以娶你的锦绣美人,我也能走我的康庄大道,岂不是两全其美?”
杜子恒冷笑:“你这算盘珠子,都要打到我的脸上了。”
“这种话,日后不要再说了。”
虞知意皱眉,还想说什么,顺王府外已经开始陆续有人了。
不多时,一群下人簇拥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走了出来。
轮椅上的男子年约三十出头,气质沉稳,神色忧郁。
见到胡公公,他也没有半分恭敬之色:“本王这残缺之人,就不行礼了。”
胡公公惊呼一声:“王爷说的是什么话,您本来就有不跪的权利。”
顺王没说话。
忽然,他朝着马车的方向看来,一双死寂的眼睛里爆发出了冷芒。
不过很快他就别开了视线,神情平淡,就像是没有发现巷子里的马车,也没发现马车上的人。
胡公公对此一无所知,打开了圣旨,朗朗宣读。
其实所谓的圣旨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皇帝上赐给了顺王一堆东西罢了。
有心人都明白,赏赐是假,让虞知意看看顺王有没有反意,是不是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者,才是真的。
毕竟那忠王,只是个被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倒霉蛋儿。
赏赐完了,胡公公准备告辞,虞知意也要进宫复命了。
突然,冷沉的声音响起:“胡公公不准备将贵客请过来吗?”
胡公公:“啊?什么贵客?”
顺王嗤笑:“马车里那位,应该是号称算无遗策的神算子杜少夫人吧?”
胡公公人麻了。
顺王的人却是已经朝着马车走了过来。
虞知意叹了口气,在两个气势雄浑的护卫到达马车外的时候,淡淡道:“请王爷随我进宫一趟吧,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说开才有说服力,”
顺王冷哼,眸中划过了一抹怨恨:“本王倒要看看,他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旁人面上大惊:“王爷,不可啊!”
不管旁人怎么劝,顺王还是打定了主意。
皇宫。
皇帝看着轮椅上的男子,眸中划过了一抹怀念与怅惘:“云怀,你终于肯来见朕了。”
褚云怀冷冷一笑:“陛下特意请杜少夫人上门,不就是为了逼臣出面,伺机铲除臣这个野心勃勃的隐患吗?陛下倒也不必如此小心,臣早已准备好了,这条命,陛下什么时候想拿,尽管拿去,臣绝对不会反抗。”
“褚云怀,你明知朕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虞知意和杜子恒排排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怪异到了极点。
世人都猜测,当年顺王会断腿,会险些丧命在平反的途中,都是皇帝的阴谋。
可眼下看来,却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眼见这二人一个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另一个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虞知意好心地打断了他们的奇怪氛围:“两位,要不我们先走?”
皇帝这才想起来殿内还有外人,他倒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什么不对:“杜少夫人,你既然能掐会算,倒不如算算,朕和云怀之间有什么误会?”
虞知意正色:“能是能,不过得需要两位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