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对啊!要是没有这一遭,公主还藏在寿安观呢,这世上除了陛下和司公,还有那些犯了事的倒霉蛋,谁能见着她?”
雷敬愣了。鱼绍玄却飞快就听出了季如光的言外之意。
“甚至连公主本人,都不一定是他的最终目的。”
但这一下,连鱼绍玄也完全陷入了迷茫。
季如光笑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你们二人自从案发就一直跟着我,职责所在,这浑水,想跑估计是跑不了的。”
“那当然!”雷敬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好。”季如光点点头:“不过很多事情,在我这儿也只是猜测,所以细节暂时不便多说,但今日回去,你们俩就跑一趟京营。”
“京营?”
“京营的踏白军如今由永王管辖,在禀实仓时你们也看见了,军容整肃了不少。
你帮我带封信去,提醒他们多加巡视人手,留意近日永宁城的动向,若有什么异常,务必赶在大理寺之前,把案子截下来,其余的,不用多说。”
季如光说罢,摘了手衣,又将一个几个一早备好的安生符塞进了尸体的衣裳里,算是为打扰安息赔罪。
然而他还没起身,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急速的悸动,继而整个身体如同浸入冰水一般。
不好……又来了,他得立刻回家!
季如光骑马飞奔回家中,进了倒坐房,他赶忙去书柜上摸索药盒,谁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空的。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前阵子莫空告诉自己药材欠奉,实在要发病,就自己忍忍。正在此时,靠近他这一头的密道里突然发出一声轰响。
是公主!
季如光骤然警觉,立刻打开暗门,冲了进去。
刚进密室,一团火球就擦着季如光的脸颊飞了过去。
“殿下!”
季如光绕过屏风,只见整个密室烟雾弥漫,一侧的多宝阁猛烈的燃烧着,符寿安则倒在对面一堆箱笼和书柜后面,人仰马翻的挣扎着。
想来是符寿安御火时用力不当,把自己弹了出去。
季如光忍住自己身上的不适,上前去扶她,只见平素衣饰严整的公主,鬓发散乱,嘴里还呛出一口黑烟。
“咳……”
但她一抬头,却笑盈盈,大大的眼睛在暗影里也闪动着兴奋的光彩。
“季如光!我刚刚穿着羽衣,御火成功了!你看!!”
符寿安一边说,一边用手一勾,双目狠狠紧闭,似在集中精力。
片刻后,一簇小小的火苗从壁炉里飞出来,绕在她的身边,在羽衣上来回流动,而羽衣上的羽毛会随着火焰的轨迹而摇摆,开合,甚至有些可爱。
“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若是要御火,首先必须有可燃之物在身边,比如昭天门的大火,兴寿坊的火折子,还有禀实仓的大火,我只是把此处的火,引到了彼处,这把火既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但却可以在我的意念下,变得集中,或者分散……”
符寿安话未说完,突然发现季如光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中,分明有意外,但更多的是惊讶和赞叹。
她突然有点羞赧,垂下眼神,看着那簇跳动的火苗,声音也小了些。
“不过……羽衣到底只是外物,我不可能走哪儿都穿着它……可若是我脱了羽衣,我不知道还能不能……”
“公主不如一试。”
季如光不等符寿安说完,立刻便起身,径直走到燃烧的多宝阁边。
正当公主一头雾水之际,季如光忽然将自己身穿的大氅擎在手中,干脆的点燃。
火势顿时大涨,很快将季如光包裹其中。
“季如光!你又来?!”
符寿安惊叫,她知道季如光这样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集中精神,可他到底为什么这么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你若动作不及,这间密室将化为火海。”
季如光的语气无比平静,就好像他面对这些威胁,从来都不知道何为惧怕。
但此时符寿安不知道的是,比起火焰的炙烤来说,那种从骨头缝中渗出的彻骨冰冷,才更叫他难熬。
这种不定时发作的痛苦在这一百年来,已经日渐频繁,季如光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最终他将会走向什么结果。
因此他迫切的希望,公主尽快掌握更多的技能,好跟他去往玉璧,解开那处死地的封印,也给他一个解脱。
一个迟疑,符寿安发现火焰已窜上了季如光外套的袍角。
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季如光这个人,就如同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总觉得他像神殿里一座笃定而沉默的神像,神像不言,她便无法影响他分毫。
眼下他既信任自己,又何必再去争辩?
想到这些,符寿安很快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