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了看季如光,又将匕首放了回去。
季如光的眼神却似乎并不为她那句话而泛起什么波澜:“有时候发生在眼前的事,都可能是障眼法,更遑论幻境。”
符寿安幽幽道:“是啊,若那幻境是真,连我也是妖孽了呢。”
“殿下还看到了什么?”
“我也在那个神庙里,而你,像个地狱里来的恶鬼,手起刀落,杀人,也要杀我。”
季如光想了想,蹙起眉,将双臂抱在胸前:“我这里倒是有个解释。”
“哦?”符寿安有点意外。
“我不知道那些飘沙文书,殿下是否都读完了。那里记载了一种名唤‘须弥境’的术法,可以存留人们的记忆,也可以为人的魂魄营造一个自在世界。而‘须弥境’只有明女可以运用。也许你看到的,只是明女不断觉醒时的幻觉罢了。”
真是……这样的吗?
符寿安将车窗支开,见飞雪扑面,天地间一片渺茫。
而季如光的面庞,也在车厢外灯笼的映照下,明明灭灭。
看着窗外,符寿安突发奇想。
这辆车,又是谁的须弥境呢?
空气冷冽而清新,反而让符寿安将忧虑暂且抛下,精神瞬间一振。
“无碍。”她长吁一口气,“既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前路还会遇见什么奇人异事,我都会完成交易。”
马车缓缓停下,符寿安从窗中看到一幅牌匾,上书“贞顺学堂”,笔力娟秀端庄。
这里是永宁城很多官家小姐、士林女公子、富豪千金的就学之处。
若非宁安公主的嬷嬷透底,没有人能想到,这所京师知名的女校,居然是所谓“美人药”的买卖之所。
玉真前往递了名帖。不多时,一位着斗篷的女书生,将他们迎入学堂。
学堂内传来许多温柔悦耳的读书声,符寿安听时,无非是些《女书》《女诫》《坤德》之类的道德文章,另有几处教的大概是琴棋书画,有丝丝乐曲入耳。
转过几道门,进入一间盛放煤炭的陋室,再推开暗门,穿入一条三五丈深的暗道,前方豁然开朗,居然是间茶室,窗外小桥流水,青松红梅。
茶室正中坐着一位中年美妇,小巧的瓜子脸,目若秋水,面带桃花。室外严寒,室内却温暖如春,是以美妇只穿了件薄衫,酥胸若隐若现。
她见符寿安与季如光到了,赶忙起身道了个万福:“见过云大人、云娘子。”
季如光鼻中“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把脸望向一边。
美妇盈盈一笑,并不以为意。
她知道,凡是来这里求药的,女方才是关键。
她将符寿安拉到一边,上下端详着:“果如宫里的姐妹所说,云娘子这沉鱼落雁的容貌,这永宁城里,没几人能及得上呢!”
夸赞了几句,她又把话锋一转:“只是我见云娘子双眉含蹙,面带愁容。按理说,您和云大人这少年夫妻,正当恩爱,何愁之有啊?”
符寿安哽咽道:“姐姐,若不是没了法子,我断不会去求这药那药的……”
“哎呀!”美妇欲情故纵道,“姐姐可是过来人!少年夫妻,哪里没个拌嘴磕碰的?娘子回去,跟云大人好好说说,一起喝个茶,画个画,将那心牵绊好了,无需我这药的。”
两行清泪从符寿安眼角沁出,她将双目紧紧盯着美妇,噘着嘴说:“不瞒您说……我家夫君已……数月没有碰过我了……”
“啊呀!”美妇尖叫一声,随后迅速将声音压低,“娘子哟,他可是外面有了人?”
“未曾。”符寿安忽闪着懵懂的大眼睛,“他一直在书房睡,可他……他说……”
“哎哎,姐姐又不是外人。他说什么?”
“他说……我身形干瘪,如同案几,如何才能为云家诞下麟儿……”符寿安哭了起来,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抓着美妇的手臂,“所以我便想在你这里买了那药……”
美妇眼中咕噜噜一转,开门见山起来:“我说呢,原来是这事啊,那娘子找我,可是找对喽!”
她引着符寿安,走到茶室中央的多宝阁前,打开一个绘有仕女图的象牙匣子,里面有一个圆圆的蜡丸,蜡丸上绘着图画,符寿安定睛一看,居然也是飘沙纹!
美妇悄悄对符寿安做了个手势:“五两金子。”
“这般贵!”
符寿安疑惑地问道,“真的像传闻中那么神么?”
美妇拍拍胸脯:“姐姐都做了多少单生意了?前些天,宫里还有贵人在我这里豪掷千金,足足买了十八颗,说是用于许多位宫娥。”
符寿安明了,这说的便是宁安公主。
“你吃了这药,一个时辰之内便会丰腴滑腻、光洁如玉、媚眼如丝……”
季如光遥遥听到,口中“哼”了一声,喝道:“若无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