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好了合作,宋玉枝便没在张家多待,告辞回了家。
宋知远被她分派了看火的活计,现下正老老实实地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
在卤汤味和骨汤味的双重攻击之下,小家伙已经不知道咽了多少次口水了。
看到姐姐回来,他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但也没吵闹着赶快开饭。
宋玉枝忍不住又秃噜一下他的脑袋,而后赶紧洗把手开始做主食。
出门之前,宋玉枝已经揉好了一个放了鸡蛋的面团,饧到现下正好。
宋玉枝把饧好的光滑面团在案板上反复揉搓,揉出筋道了便用擀面杖把面团擀成面片,接着将面片卷在擀面杖上来回滚动,使面越来越薄……最后在面片上洒上一点面粉,对折后切成粗细一致的面条。
没多会儿,宋玉枝就擀出来五六两手擀面。
骨头汤已经煮到发白,宋玉枝把手擀面和白菜一道放进去。
未多时,三大碗香喷喷的骨头汤面就出锅了。
三四斤猪下水卤出来缩水了一半多,又送了一些给隔壁。
现下还剩下一斤左右,完全够一家三口吃的。
宋玉枝切了一些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上。
说来搬家从古到今都是一件大事,也就是家里现下条件不好,吃上一碗手擀面,配点卤下水就算是庆祝大餐了!
东屋里,周氏已经把第一床被子给缝出来了,正在对着灯火检查针脚。
“娘快来趁热吃面,我灶上没熄,吃完咱们还能好好洗漱一番,晚上睡个舒服的觉!”
周氏前头做针线做的入迷,现下被女儿喊回了神,才感觉到饥饿。
发白的骨汤,味道醇香浓郁,咸淡适宜,手擀面条粗细均匀,筋道爽滑弹牙,每一口都能感受到汤汁和面条的完美组合。
几口面条下肚,胃里暖融融的同时,手脚都暖和了起来。
再搭配上那极其入味软烂的卤下水,面条吃起来就更快了。
尤其是宋玉枝,晨间租好屋子,她和家人一起吃了包子当朝食,留了一些铜钱在家、让周氏自己看着买午饭后,便出去奔忙了,到这会儿才吃上第二顿饭。
她饿狠了,二两面条眨眼就吃了个精光。
周氏和宋知远中午虽然没舍得多花银钱,吃的十分简单,就是白馒头就着热水,但终归有东西进度,下午也只是在家里活动,并不算饿的太厉害。
看见宋玉枝的碗空了,宋知远立刻停了筷子,“姐姐吃我的吧。”
周氏也是一样,“还是吃我的。”说着就要把碗放下。
宋玉枝摆手,“真不用,我按着大家平素的饭量下的面条。现下已经饱了,吃撑了晚上睡觉也不舒服。你们敞开来吃。”
说完,宋玉枝就去灶上烧热水。
等到热水烧好,周氏和宋知远端着空碗、空盘子过来了。
母子俩不肯让宋玉枝沾手,坚持要帮着洗碗和收拾灶头。
宋玉枝没抢赢,被亲娘和弟弟联手按到灶膛前的小马扎上烤火。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大熟练、却一丝不苟地收拾灶房,宋玉枝忍不住弯了弯唇,身上的疲惫好像消退了。
晚饭之后,周氏接着做活儿,宋玉枝姐弟俩帮着穿针和理线。
总算在宵禁之前又赶出来一条垫被。
因暂时做好了一床被褥,一家三口便还睡在一个屋。
炕烧的热热的,一家子各自洗漱之后,吹熄灯火进了被窝。
手脚都暖融融的,屋子里也没有客栈那种霉味和喧闹,宋玉枝熨帖地呼出一口长气,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第二日凌晨,宋玉枝隐隐约约听到隔壁发出了“咚咚咚”剁肉的响动,便赶紧爬起了身。
宋知远正睡得香,正在炕上另一头打着小呼噜。
但周氏却并不在炕中间。
屋里还暗着,宋玉枝窸窸窣窣地摸索了一阵,没摸到自己的大袄子。
奇了怪了,明明睡前特地就放旁边来着!
才刚发出一点响动,屋门“吱嘎”一声开了。
周氏捧着袄子进了来,轻声笑道:“刚准备喊你就听见你起身了。”
“娘怎么醒的这么早?是晚上睡不惯?”宋玉枝说着披上袄子,闻到了一股大黑袄子上的皂角清香和暖意,便知道周氏是把袄子洗过,又轰热了。
张都尉一行官差厚道,分发下来的袄子虽丑但厚实,跟后世的军大衣似的。
这大袄子沾了水不知道得多重,宋玉枝都想不到周氏是怎么在不吵醒自己的前提下,把这袄子洗了烤干的!
“娘没事,上午补上一会儿觉就好,倒是你这袄子实在是太脏了,穿着干净立整些也方便你在外走动。”
周氏还是带着笑意,口气温温柔柔的,说着话就点起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