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码头上的关卡处排了一会儿队,才轮到宋玉枝结算摊位费。
离开码头的一路,宋玉枝都走的很慢,三五不时还要把推车停下,靠在推车上休息好半晌。
金麻子缀在后头,陪着她走走停停。
总算,在金麻子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的时候,天色黯淡下来,眼看着又要下雪。
宋玉枝像是想赶在雪落下来之前归家的模样,终于不再只顾着休息,脚步匆匆地绕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金麻子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左右张望了一阵,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便立刻快步跟进。
转头进入那巷子里,金麻子才发现这巷子阡陌交通,四通八达,早就不见了宋玉枝的影子!
“该死!”金麻子踌躇着不知道该往哪儿跟,暗暗咒骂出声。
还挺巧,就当他准备放弃折返的时候,某个巷子口突然传来一点车轮辘辘的响动!
金麻子赶紧循声而去,总算瞧见了那个身穿黑色大袄子的背影!
只是奇怪,这背影儿怎么好像高了一截,也宽了一截?
不容金麻子细想,前头那推着推车的人影儿已经渐行渐远。
总归那推车、帽子和袄子不会认错!
金麻子来不及细想,立刻快步上前,最后跑到距离推车只有数十步的时候,便不再隐匿声息,改为快跑……最后一个飞扑,直接从背后把人拥了个满怀!
这一抱之下,袄子下的人儿一个踉跄,撞在那推车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金麻子将人抵在自己胸膛和推车之间,压低嗓音,得意洋洋笑道:“是我,小娘子可别喊!这要是喊来了人,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昨儿个看到身形和宋玉枝十分相似的侄女奔走,金麻子就对宋玉枝的性别存了疑问。
今儿个他特特把摊子支在宋玉枝旁边,就也是为了观察这个。
别看他不过是腿上带泥的农家子,过了三十还没娶上媳妇。
前头那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血气方刚的时候,可少干调戏大姑娘、小媳妇的事儿。甚至还进过城里的青楼长见识!
存着疑问观察了半上午,金麻子可以确定自己没想错,跟自己争抢生意的宋玉枝就是女扮男装。
这样的话,在他看来,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金麻子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得逞的笑,“小娘子把那做猪血的配方交出来,我就放你走!你若是不从,我就……”
大抵是还想着从宋玉枝身上谋配方,金麻子只是把人拦腰抱住,防备着宋玉枝挣扎,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久等对方没有回应,金麻子最后一点耐心也消耗殆尽,威胁道:“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可别怪金爷不懂怜香惜玉!”
说着那一双手就开始活泛起来,眼看着就要上移,一张臭嘴也往怀中人的脖颈上拱去!
冷不丁的,一股剧痛从手腕处传来!
金麻子猝不及防地大喊一声,松开手来想往后退。
怀里的“宋玉枝”却是反客为主,一手捏住他的手腕不松,一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那手真是极大,不只盖住了那金麻子的口鼻,更是铁钳子似的,仿佛要把他的脸骨捏碎!
金麻子痛的眼泪都出来了,也总算看清,眼前哪里是女扮男装的宋玉枝?分明是那不见了半日人影的赵大娘!
他又惊又痛,含糊道:“怎么……怎么是你?!”
赵大娘直接将他按在墙上,哼笑道:“不是我,你当是谁?”
粗粝的墙皮磨在脸皮,金麻子的脸上立刻多了好几条血痕。
然而他还来不及感受疼痛,就听赵大娘毫不顾忌地高声叫骂道:
“不长眼的小兔崽子,老娘都能当你娘了!青天白日的,还调戏到老娘头上了?!”
小巷确实偏僻,但周围并不是毫无人烟。
更别说是这种劲爆的八卦新闻!
几乎是嚷嚷出去的瞬间,四周就有了响动,附近的几间民居的门窗都被打开了!
金麻子涨的面色通红,能滴出血来!
“放开我!你这老婆子在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想调戏你?”
赵大娘死死把他扣在墙上,“哦?不是想调戏我,那你是想调戏谁?你可得仔细说说!”
金麻子又急又气,偏又不好把自己那见不得光的意图昭告天下!
两人僵持了半晌的工夫,那些个急着看热闹的人总算赶到了现场,将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乖乖,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毛小子光天化日调戏大娘的!”
“对啊,那人看着三十?那大娘看着得奔五十了,还真是能当他娘的年纪了。”
“这大娘也忒老当益壮,把那歹人扣墙上动都不能动……真是长见识了!”